他挑了挑眉,我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突然来你老家了?”

“……今天是我哥哥忌日,抱歉没给你说一声就把你带来了。”

他抿着嘴不再说话。

“我弟忌日的时候我也会去……来都来了……我又没怪你。”

我挠挠耳朵,眼睛不知道看哪里。

陈最眼含笑意,将手指挤进我的指缝。

“那你跟我一起去?”

“行。”

我们买了票乘坐地铁,到站后又坐了十五分钟的出租车,最终在一个墓园下了车。

“要先买点什么东西吗?菊花什么的。”

“不用,买了也会被扔掉。”

“嗯?”

他没再说什么,我只好跟着他往里走。

我们走到他哥哥的墓前,中午的阳光显得格外,又白又亮。他蹲下来凝视着墓碑。

“哥,对不起……”

“你怎么还有脸来?!”陈最刚开口,一对穿着黑色衣服的夫妇走了过来,那个妇女打断了他的话。

“妈……”

陈最刚站起来他妈妈就把他推到了一边。

“你走!我没你这个儿子!害死了你哥还有脸来!”

她一边说一边推搡着陈最。

“阿姨,你别这样……”

“你起开!”

这个看起来很体面的女人用力将我推开,我没站稳,一头磕在了墓碑上,当时就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陈最就坐在我旁边,他见我醒了,愧疚得不知说什么好。

“我没事儿,说说怎么个情况吧。”

“对不起……”

“不能说吗?真是你害死的你哥吗?”

“……”

“好吧,我不问了。”

“谢谢。”

从那天之后,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像以前一样,但好像又有什么变了,他开始疏远我,我们之间似乎遮上了一层布,越来越厚,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增加了与他的距离。

我们都带上了微笑面具,却又在转身时摘下,只对彼此,是种努力,也是种拖累。

深秋的一天下午,我们走在雨后铺满叶子的街道上,他的脖子上系着我送给他的红色围巾,我曾告诉他那是我弟弟织的。

“陈最,我想回去了。”

“……好。”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好。”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

我将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憋回去。

“哈哈,去你妈的没有,你不跟我说‘分手’吗?”

“……”

“你不觉得累?”

“……”

我擦掉滚落的眼泪,他不看我,把脸撇向一边。

“你还喜欢我吗?”

“……”

我从嘴里呼出一口气,看着积水的水面被树叶打碎。

“算了,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就先走了。”

我转过身,没再等他的回应便大踏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那天理智战胜了心,我再也没有回头。

坐在出租车里,外面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光与影,生起的雾也遮住了前方的路。

我们的结束也没有谁明说“分手吧”或者“我恨你”,像开始一样,只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他放开了我的手,不再微笑,不再回应我。

故事开始在炎热的夏,终止在凄凉的秋,我们曾经无话不谈,后来却也无话可说。

醉酒的人失去了酒,总会有清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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