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巴甫洛维奇带着自己的营队在树丛中分散着前进，以此来躲避着普德军队的追击。不过分散行进一旦被发现，便很容易就会遭到集火消灭，而在这一点上，已经身在地下的萨姆诺夫一定非常有发言权。巴甫洛维奇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吸取萨姆诺夫的教训，但眼前的形势却逼得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周边的树木丛林，小湖泊，甚至是沼地分散的实在是太密了，他不得不这样做，所以一定程度上他算是体会到了萨姆诺夫分兵的难处，不过他体会到没有用，沙皇爸爸一定体会不到。

在突围撤退的过程中，即使巴甫洛维奇和他的营队再怎么小心，但还是遭遇到了普德帝国的军队，虽然只是小股规模的部队，却仍然将他们的行进意图给暴露了出来，这也给巴甫洛维奇提了个醒，普德军队已经派出小股规模的部队向着波力地区来渗透，那巴甫洛维奇只能就要求各部更加小心一些。不过也好在他接手营队的时候，对整个营队体系都进行了在允许范围内的改动，使得营队在分散后不至于变成无头苍蝇或是丧失了行动能力。

眼下的十二月份，树丛里又是潮湿又是寒冷，营队被失败主义的情绪所笼罩，由于撤退的有些仓促，外加上棉衣囤积在马里维至，所以现在的巴甫洛维奇营队并没有来得及领到厚冬装，每到夜里，伴随着夜里森林中气温的降低，每次行进和歇息都会有士兵被冻死，每次都会有士兵身上生出冻疮，稍微碰一碰的话，可能马上便会有皮肤脱落。

更关键的是，连篝火都不能升起，因为一旦升起，就相当于将自己的详细坐标位置暴露在普德帝国追击军队的眼中，就宛如黑暗森林体系一般，一旦发出啼叫便必定会迎来打击，这点就是巴甫洛维奇都解决不了。原本他还会命令麾下的人马升起火焰，然后埋伏在树林里，等到有普军靠近后，立刻对他们发起进攻，以求歼灭。

但是渐渐的，巴甫洛维奇也发现不能再这么玩了，因为普军也不傻，被阴了那么几次后，便也反应过来，原来在这树林里还有高手，那么既然有高手，那就必须得被歼灭，所以玩脱之后，巴甫洛维奇便不再抱着歼灭普军的幻想。营队后勤物资补给有限，进入到了森林之后，漫游马车便用不了了，只能放弃了马车用马来驮运着后勤补给以及伤员。

但是马没有多少，而且一旦被普军给咬到，那么因为战事或者是非战事的打击使得马匹受惊，物资补给又会少掉不少。而且这种寒冷不仅仅是对于人类的，对于马匹来说，它们也会感受到寒冷，每当有马匹被冻伤，然后再也走不动路，巴甫洛维奇便规定将这些马匹给屠宰掉，并且带头生食马肉来作为口粮提增营队的士气。

巴甫洛维奇自觉自己也是个爱马人士，但现在已经是最紧要的关头了，被宰杀掉的马匹，在第一时间里，它们的身体体温并不会降低，在马匹躯体的内部还会散发着温暖，当夜晚宰杀完马匹后，巴甫洛维奇便会要求冻伤的士兵钻进马的腹部内来御寒，虽然并不能为多少的士兵来提供御寒，有终归是要比没有来得好些。

饿了就吃马肉，或是之前所携带的那些干粮，渴了就喝马血或是冰冷的湖水，此刻没有人会再去计较这些卫不卫生，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命。

这几天的折腾，让本就身体没有康复好了的巴甫洛维奇更加雪上加霜，脸色变得十分的憔悴，不仅是他，其他营队里的士兵也根本好不到哪里去，生吃马肉对他们来说可以算是生理上的极限。一旦离开了成体系后勤补给的支援，炊事班也变得有些无米难为巧妇之炊，天气的寒冷一并使得森林里的动物都变少了，伤员们互相扶持着，经过这几天的不懈努力，营队终于离开了森林的范围，回到了鲁西亚帝国波力地区的境内。

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因为他们仅仅是撤回到边境地区罢了，巴甫洛维奇听着从不远处森林后面所传来的阵阵枪炮声，即使已经走了很远，但是声音还是穿透了森林，传了过来，不用想便能知道战斗打的十分激烈。而他们离开森林区域的范围后，也就意味着如果不快些离开这里的话，等到后方的普军完成了对森林外的清剿，朝鲁西亚帝国波力地区进发，他们将会毫无掩体，直接暴露在普军的枪口下。

重新回到边境后，巴甫洛维奇集结了之前分散的各队，虽然说是分散出去，但也就是在主队的四周，在四边形成拱卫。等到营队的所有人马都集中汇合后，巴甫洛维奇一清点才发现营队已经只剩下差不多三百多号人了，这要比在塔尔诺地区打阻击战时所遭受到的伤亡还要来得大些，其中大部分的伤亡还是来自于炮击，普军的追咬，以及冬将军。不过说实话，营队到现在还没有散掉，能保持建制在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华金列夫给巴甫洛维奇拿来了地图，直接扑在了地上，巴甫洛维奇看着地图决定着营队后续的行进方向，然后陷入到了沉思当中。往南撤退的话，穿过奥维治堡，再跨过雷夫河，便能抵达波力地区的首府瓦沙，可以跟据守在那里的第十还有第四集团军汇合。

但是这也将同样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鲁军的第一集团军如果像第二集团军一样溃灭甚至是被包围全歼，那么鲁军在波力地区北部将无兵力部署，普德帝国的军队将会从北向南，像鲁西亚帝国如何进攻哈匈双元帝国一样，对突出部来个大的包围，那样整个波力地区都很有可能会被普军攻陷。所以与其把命交在别人手里，不如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摆在巴甫洛维奇面前的，便只剩下了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