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瑜若有所思:“倒是有个刚出生的孩子,天生灵体。算起来现在也有六岁了。”
“她天生灵体,从出生起便被那器灵盯上,想来是在日与一日被吸食的过程中与阴仪鼎起了隐秘联系。两座鼎天生一体,你炼丹时方感受到呼声。”兰清元君语气平淡。
“对你无甚影响,若想屏蔽,把在阳仪鼎上的神识烙印抹了即可。”
叶昭瑜眸光一怔。
沉思片刻,她忽躬身,低声道:“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
少见叶昭瑜这般,兰清元君讶然:“何事?”
“那孩子生身母亲曾于险境助我脱困,且她名字由弟子亲启,与我有段因果。如今耳听她受器灵搓磨,生机易逝,弟子心中难安。”
兰清元君听来微惊:“若只是她生母助你,倒好办些,可你竟还与她姓名。”
“你为修士,本就与天争命,自该有所避讳。非君非亲非师,何故轻易为她启名,白授因果?”
叶昭瑜本是心怀恻隐说出,不想此事干系这般大,立刻正身跪下,听从训诫。
这一转,兰清元君已想得明白,真真切切地叹起气来。
“从前你修为尚轻,这些忌讳不易沾染,就未与你深谈。只想着待你出门游历一次,回来清修结丹后再细细说与你听。
不想一次游历,前后七年,不仅突兀结丹,还沾上这么一桩事,真真是天机难测。”
见叶昭瑜恭身,兰清元君无奈道:“起吧。此事谁也预算不到,无知无责,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师父没有前后为你思虑好。”
叶昭瑜立即摇头,只道:“弟子出门,本该万事小心谨慎,未能做到,反而累得师父心忧。”
兰清元君确实有些心忧。
原想着到底叶昭瑜是回来了,西陆那一处便不关菡华峰的事,只专于前线即可。突然有这么一遭,西陆那如何能再抛下?
这话未说,兰清元君与叶昭瑜讲起其中的干系。
“姓名于凡人,是一世之称谓。于修士,却是符号象征,本身就是一层因果。心怀叵测者,可借名窃你的气运。善识天机者,观你姓名,便能知你来处,影响你的命途。越是修为高深者,姓名越是重要。到达一定层次,甚至会形成特殊力量。”
“修士与天争命,忌讳颇多。首要两者,便为因果与功德。因果易生心魔,功德影响天劫。此为互文之论。”
“那女娃既是天生灵体,便已是修士。你平白与她姓名,因果不可谓不大。她日后生或死,为善为恶,都会在冥冥中影响你。最直接的,便是你日后的结婴天雷劫。”
“为今之计,倒有两种方法解决。一种是保那女娃生,让她拜你为师。二是任由她亡命,日后你亲手灭杀器灵,因果亦消。”
叶昭瑜只道:“师父可知如何能让她活下?”
兰清元君虽对叶昭瑜的选择有所猜测,听到时心中还是叹息。
两种方法都能将这段因果彻底消除。然第一种虽看上去善,后续却是麻烦颇多。而第二种则是一劳永逸之计。
叶昭瑜到底年纪小,不够老练心狠。
为人师者,如何容易。本就与那女娃有因果,又将她认作弟子,彻底加深联系,再脱不开。
再者言叶昭瑜天赋异禀,年纪尚轻,现今当以修炼为主,只待后面遇到瓶颈,难以进益之时再开门收徒,既能为宗门培育良材,又可能在授徒过程中或有心境突破,方为一举两得。
因对叶昭瑜的期望不止元婴,按照太泽宗和兰清元君原先的安排,结婴前都不预备让她收徒。
正如她们这一辈的鸿雪,因他化神有望,到现在座下都既无传人,也无亲传。
兰清元君不是霸道的性子,既然是叶昭瑜自己做的选择,她便不会干涉,连那番隐秘心思也未说,只道:
“按照为师推测,你之所以炼丹时能听见她言。是因丹药在成型一刻吸收巨大的灵气,那一瞬间,有灵气融入鼎中。那孩子与双鼎有特殊的联系,说不得是被她吸收了。”
“因此,你多炼丹即可。”
话落,见叶昭瑜若有所思,兰清元君继续道:“至于救人。还得待你元青师伯将海底裂谷阵法研透,再做打算。”
“现今你还是依照原计划,带领一队弟子去前线。”
叶昭瑜点头应是,见兰清元君没有吩咐,于是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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