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赵德柱才驾着驴车，慢悠悠的回到了赵家铁匠铺子。
按照之前的规划，这个时间点赵德柱还在迎春楼的三楼不亦乐乎，所以铁匠铺子门前并没有出现列队欢迎的盛况。
相反的，有些莫名的冷清，感觉很奇怪，赵德柱也说不上来。
吱吖——
赵德柱轻车熟路的推开了内屋的门，赵春来正坐在炕上抽着旱烟，在昏暗的烛光之下，看不清脸色。
“回来了？咳咳咳…这迎春楼以后不必再去了。”
对于赵德柱的回来，赵春来并没有表示任何的惊讶，一切对他而言似乎都是已知的。
同样的，只有在外人面前，赵春来才会从众的产生一些的情绪变化。
当私下里和赵德柱面对面的时候，赵春来就像是皇宫后院那口古井一般，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涟漪。
“师傅，那个黑衣人是你安排的？如果今天不是他的话，我可能就要栽在那里了。”
赵德柱谨慎的瞧了又瞧，向赵春来用眼神示意要不要下地窖，直到赵春来摆了摆手，方才说出了自己回来这一路上想要确定的内容。
“是，以后都不用太过小心了，这周围的暗桩眼线咳咳咳…刚刚都已经拔了个干净，另外大概在半个月以前，我就已经让南疆那边的替身冒了头，估摸着时间，消息也已经到了董家军那边，盯梢的人撤走了大半，他们也没那么闲。”
赵春来又续了堆烟，继续吞云吐雾的开口说道。
“那以后我们还得夹着尾巴做人吗？今天在迎春楼，我碰上了吴家的公子，这也是师傅的手笔？”
赵德柱洗了把脸，乖巧的坐在了赵春来的身边，一把将他手里的烟斗给夺了过来，继续不解的发问道。
人前这么抽是为了掩盖肺伤，现在四下无人，这么做就没有必要了。
“多年前布下的人情罢了，有些事一旦成了习惯就很难改了，这一点你要尤为注意，是否是师傅的布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混乱的环境中做出最优的选择。
比如今天晚上，在知道情况已经不对的时候，你明明可以换一间厢房的，但是你却依旧选择了我们最初制定好计划的那一间。”
赵春来点了点头，双眸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这是他头一次这么直接的给赵德柱进行复盘。
同时，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量也是非常的惊人。
仿佛赵德柱今晚的一言一行，尽在赵春来的掌握之中。
无论是谍子还是眼线，赵德柱都还是太嫩了。
“师傅，我……”
在这一刻，赵德柱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想说，这是师傅的安排，所以他坚定的执行。
他不能说，因为一切有师傅在，所以即便出现了最坏的情况，也有人兜底。
他不敢说，他选择了最轻松的一种做法，明明是入局者，却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待这一次的计划和执行。
他偷懒了，他害怕让自己的师傅失望。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小聪明也是聪明，少年人的肩头本就不应该扛这么多，只是未来很多时候你要自己去面对一些问题，一些预料之外的情况，师傅也会有算错的时候，既然想要的更多，那么就必定要付出的更多。
赵春来点了点赵德柱的额头，示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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