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将陆姨娘送糕点的证据一五一十的摊在我面前。

陆姨娘跪在地上喊冤,她先头也是陈朔房中最宠的姨娘,跋扈不已。

只是后来有了云念娇,便对陆姨娘冷落起来,她便失了宠。

她哭哭啼啼,“夫君对云姨娘宠得眼珠子似的,妾也是为了讨个姐妹欢喜,那也是侯府血脉,妾怎敢造次?自是外头她自己吃坏了身体,与我自己送的糕有何关系。要说也是小厨房的厨娘下的,与妾何干?”

刘氏冷哼一声:“我原不知,小厨房的柳娘子正是你的同乡!你还有何狡辩?定是你心怀妒忌,见不得云姨娘恩宠。”

我知道这陆姨娘想必是趁云念娇怀孕,在陈朔面前多刷脸,好争宠。

确实有作案动机。

于是我命令府中的大夫查验陆姨娘送来的糕点。

府中的大夫不敢对我说瞎话,毕竟他们已经见识了我的雷霆手段。

一个喜怒不定的老太太,疯起来连自己儿子都打,他们又算哪根葱?

“启禀老太太,以云姨娘的脉象及症状看来,似乎是小产。云姨娘平日的吃食以及用品我们都逐一细看了。陆姨娘送来的糕点,确实含有微量的麝香,若是久服则会让孕妇小产。”

他们战战兢兢回话,觑着我脸色,不敢造次。

我敏锐地抓住了这句中的重点,“似乎?你们这么多大夫,就跟说我似乎二字?这样简单的事情,还不能够下定论?”

“小人们不敢欺瞒老太太,实在是事出有因。”

他们的脸拉得如苦瓜一般。

“是不是那酸枣糕也有问题?”我挑眉问道。

“老太太料事如神,那酸枣糕本来用的是宁心安神的酸枣仁,于孕妇无碍。但小人却在其中发现了一味药,这味药名为祁柏草。”

“这草原本是补益之品,但却有一奇特功效,久服令人腹胀经闭,月水推迟,故民间有称之为月见迟的,也有唤作假子草的。”

我想我大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我这便宜儿子是空悲欢了一场。

四十岁了还被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女娃给骗了,这该怎么说?

难道是原主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吗?

深叹一口气,果然是四十岁的小孩,我这二十岁的老妈子只好来收拾烂摊子。

这一次下药的陆姨娘是有点冤的,打的胎还压根不存在。

要是她知道了估计得撞墙?

抄检大房的那天。

下人们从陆姨娘的房里还有其他姬妾的房里抄出了许多实用的“计生”用品。

其量之大,种类之繁多,让我这个现代人都刀子捅屁股——开了眼了。

想必这些姨娘穿到现代都可以直接应聘杜X斯的产品经理了,都是人才啊。

我唤刘苓过来时,她的面色平静地有些可怕,眼神孤傲结了层冰霜,一反常态。

难道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么?

一时之间,我依稀记起来原书对刘苓的描述,不由得感叹万分。

“苓儿,你进我们侯府已经十三年了罢。我记得刚进府时,你还是个清凌凌水一样的小姑娘,很招人喜欢。”

“老太太,您何必提及这些陈年旧事,我现在早就是红颜未老君恩已断,惹人厌恶。”她直视着我的眼睛,仿佛能看透我的灵魂。

“刘苓,你终究变了,不再是那个与世无争的天真姑娘。你千不该万不该,做事不留后路。”

“你是个聪明孩子,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陆姨娘纵使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智谋。”

我心中有些惋惜,为了红尘俗事,为了男女情事,生生叫夜明珠熬成了晦暗的鱼眼珠。

“小厨房的柳娘子已经供认不讳,陆姨娘吩咐她加的麝香末是你手下的婢女荷鱼悄悄送来的。”

我微微蹙起眉毛,身后的碧玉随即便将一个木盒子呈了上来,那里面装着是产自西北的昂贵麝香,被人细细研墨成末,还加了红色水飞朱砂,颜色淡红如美人的粉面。

奇异的香味混着淡淡的腥味,只要在吃食上混进去一点点,就能将一条鲜活的生命扼杀在腹中。

但是孕妇又何其敏感,为了将这味道遮掩过去,小厨房的柳娘子特意将其加入在芙蓉糕里。

看着这些女子为了谋害一个压根不存在的生命,付出了如此之多的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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