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跟着流放队伍西行几百里,没找到机会和宇文家的人搭上话便遇到一堆黑衣人前来追杀。好汉不吃眼前亏,林昭二话不说逃之夭夭。所有人都能死,林昭不可以,她是林家唯一活下来的人,即便不为林致远平冤昭雪,也要手刃仇敌为祖母报仇。
所以,林昭逃跑得毫不犹豫,也没再找过宇文家。这两年倒是从死士口中得知宇文家一些消息,说是死灰复燃,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逃跑出来的林昭半路遭到偷袭,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卖到了人牙子手下。也就是在这时候,林昭遇到了沈凝,太傅家的嫡长女,因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一直不受太傅待见。后来太傅娶妻续弦,沈凝心生不满,失手将继母推倒,险些害她流产。
太傅气极,罚沈凝去庙堂反思,没有他的同意,不能踏进沈家半步。这是变相将沈凝逐出家门。后来庙堂发生大火,沈家人的态度印证了沈凝被逐出家门的事实。寺庙火光冲天,没有一人告知她,更没有一人救她。
年仅七岁的沈凝哭声和身躯一起淹没在火焰中……
或许是苍天有眼,关键时刻降下一场大雨,缓解姜国连续三年的大旱,也挽救了沈凝的性命。沈凝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人卖给了牙婆,想逃跑却无能为力。更令她无法接受的是,大火烧毁了她的相貌,顶标志的一张脸变得丑陋不堪。举目望去,满眼嫌弃,连牙婆都说:“如果不是看在银子的面上,我昏了头也断不会收你,你这模样卖给鳏夫都没人要。”
嘲讽的言辞,沈凝听了许多,变得郁郁寡欢。直到遇见林昭,她的生活才有了些许温暖和光亮。
见到沈凝的第一眼,林昭大为震惊,不理解也不明白。眼前人的模样,怕是不好发卖,人牙子当真好心收留了她?林昭摸不着头脑,旁敲侧击才得知沈凝的由来,不免为对方感到惋惜。母亲去世,父亲视她为灾星,打心里厌恶她,私下联合继母蓄意加害,妄图让她意外离世。
但这些话林昭没对沈凝说,对方相信有人会救她逃离这里:“阿昭,我爹娘迟早会找过来,把我们救出去。我刚出生,生母就死了,继母抚养我长大,待我为己出。对我来说,她跟亲生母亲没什么区别。至于我爹,他一向不大喜欢我,每次看见我都没什么好脸色。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生母的缘故,他才会怨恨我……”
沈凝絮絮诉说她的过去,林昭漫不经心听着,她对于沈家人找上门并不抱希望,满心满眼琢磨着如何从人牙子手下逃离。沈凝的期盼未能如愿,沈家人迟迟未到,同时期的三个姑娘早已去了大户人家做婢女,林昭也有离开的念头。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林昭拉着沈凝离开,不料被人牙子发现,一群人拿着刀剑追了上去,沈凝为保护林昭,生生替她挡下一剑。林昭没跑掉,两个人被抓回去,关了起来。
林昭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凝,急得拍门:“妈妈,能不能找个大夫过来,阿凝她快不行了。是我的错,我拉着她逃跑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她这一次,什么错我一个人承担。阿凝是无辜的!”
门外传来一声冷哼:“她那副样子死了最好!钱没挣着,还想让我给她花钱请大夫,大夫来了救活她,你能保证她能卖出去吗?我告诉你,少管闲事!那个丑八怪我是不会救的,死了就死了,死了省钱。你有心思关心别人,倒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下月初八,你要嫁人了。记得这几天准备准备,好上花轿。”
林昭心如死灰。两年前失去祖母,眼下失去沈凝。老天爷为什么总喜欢横刀夺爱,抢走她生命里重要的人。
去世前,沈凝交给她一枚长命锁,小心叮嘱:“阿昭,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其实我知道,继母不喜欢我,父亲又讨厌我,可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努力扮演傻子讨他们欢心,这样我才能在府中有一席之地。可是,后来继母怀孕,借我的手推她,我就知道那个家再也待不下去了。父亲罚我去庙堂的时候,我内心是欢喜的。”
“我以为离开沈府,他们就会放过我,可是不曾想,他们依旧视我为眼中钉,想要杀了我。那场火是他们找人放的,想趁我睡着知我于死地。可惜,没如他们的愿,我毁了容却没死。我真的好恨……”
“我想着可以有一天逃离这里,回去报仇。现在看来怕是没有机会了。”
沈凝说着,呼吸急促起来:“阿昭,你替我好好活下去。如果可以,帮我报仇……”
林昭握着沈凝的手,向她保证:“阿凝,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会好好活下去,也会替你报仇。你放心。”沈凝说了句“谢谢”,林昭掌心的手没了力气,心猛然一颤,默默将长命锁收到怀中:“阿凝,我一定会报仇,为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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