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领悟最终化为霹雳余威印入脑海,刻入骨髓,流转全身;
待他终于消化所有感悟,心神与体力的双重损耗令他浑身虚脱,他大口地喘气,冷汗涔涔地跪坐在原地。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动摇了三观!
这次启蒙,也是他的重生!
裴月神魂已然封印在自己的臆想中,丝毫没有发现兄长独自被落下了,直到听闻重物坠地的沉闷响声才回神,当她的目光寻找到身后的兄长之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哥~”
裴月放下篮子,一边呼唤一边快步跑到兄长跟前;
只见叶裴文软软地跪坐在那,垂下脑袋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前胸后背,却还不停的向外流淌。
“哥~哥你怎么了?哥?阿爹,我哥怎么了?”
裴月焦急地呼唤,着急地将目光投向父亲求助。
叶老鬼见儿子如此作态,三步并作两步近身细看,瞬间便意识到儿子似乎被吓破了胆;
此番景象军中太过常见,两军对垒,白刃红出之时其风景更盛,新兵蛋子尤其是那鼠胆之辈更有鼻涕眼泪,屎尿横流的丑态。
儿子的性情他清楚得很,自然不信儿子是个无胆鼠辈,也不信今日这点事就能将其击垮,他并不着急做出表态,也没有要去搀扶的意思,而是毫无波澜地开口,语气与往常并无二致:
“你哥走入死胡同了,还得靠他自己走出来,你我帮不上忙”
说罢,他也随意在边上找了个墩子坐下继续说道:
“给你哥擦擦汗,不要出声打扰他!”
而后闭口不言,默默地注视着儿子的变化。
裴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掏出袖帕忧心忡忡地刚要为兄长擦拭额前汗水,叶裴文便像魂魄归位般突然有了响应。
他抬起手架开了妹妹的袖帕,声音虽然虚弱沙哑,但却没有一丝颤抖,足以令父女二人宽心:
“不用担心,我没事!”
裴月愣了一下,止不住的欢喜瞬间溢于言表,或许是今日心绪起伏过于严峻反复吧,欢喜过后却是越想越觉得委屈,小脸皱巴巴地反而哇地一声哭了,晶莹的泪雨宣泄如瀑,把藏匿在林子里鸟都吓了出去:
“哇,哥……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呜……我的心都被你吓出来了,以后呜呜……以后不许这样吓唬人,呜呜呜……”
裴月的哭声断断续续,委屈至极,伴随着飞禽翅膀的扑腾与惊声尖叫,这韵律倒别有一番风味,如果不是那爽朗的笑声打破这景致的话。
裴月泪眼婆娑,她手中不停地绞扯着袖帕,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鼻孔朝天的爹爹,以为他在嘲笑自己,羞地刚想别过身去,但因担心兄长而挣扎徘徊,小女儿姿态尽显。
叶老鬼才不是笑话女儿家的扭捏作态,而是感受到了儿子的情绪稳定,他一扫方才心中阴郁,笑的那叫一个舒坦。
殊不知祸兮福所倚,他不笑还好,这一笑,便出事了。
身处的小树林方圆不过两三里许,按说危险无非些蛇虫鼠蚁罢了。
结果好嘛,裴月的哭声惊走了鸟,叶老鬼的笑声却招来了狼!
“嗷呜……”
一声洪亮的狼嚎拖着长长的尾音横扫整片树林,父子二人齐齐色变,就连情绪宣泄正兴头上的裴月也忘记了哭泣,三人惊恐地朝着狼嚎的方向看去。
听音辨位,声源距离此地很近!
若是被狼群黏上,明年的今天将会是三人的忌日。
叶裴文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尝试了两次后还是无力起身,
叶老鬼的脸色刷地又白了几分,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慌忙撑着伤腿爆起,一把将儿子抄入怀中,催促女儿爬上后背。
“月儿抓紧了”
说罢,叶老鬼起身尽自己所能,一蹦一跳连拐带跑地朝着树林出口奔去。
“爹爹,肉……”
“傻丫头,要啥肉啊,再不跑,咱就是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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