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瑞皮遂皆露出失望的神色。

周凌暗中观察,此人神采不扬,却自有一股萧瑟之气,只是自己修为低下,看不透此人的修为。

他躬身行礼,道:“小将周凌,拜见陈老将军。”

老将军微微扬手,有气无力道:“将军二段修为,却内蕴深厚,从容自若,前途不可限量,如今贵为太守,足见陛下慧眼独具。不知将军师承何人?”

周凌答道:“小将未遇良师,目前是太常寺卿言老指点修行。”

老将军眼光一亮,凝视片刻,道:“后生可畏!老朽与言老乃故交,深知他的为人,能得言老青睐,必有过人之处。请问将军,那铁牌从何得之?”

“一位长辈馈赠,说如有幸拜会老将军,可出示此牌,恳请老将军帮忙。”

陈伯之双手把玩着铁牌,久久不语,神色愈加悲凄。

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此乃老朽一位恩人之物,触物生情,请勿见怪。

周凌面带惭愧之色:“不敢。小将呈上此物,有协恩图报之嫌,心中不安。”

陈伯之脸色转趋平和,道:“无妨,此铁牌的主人,待我恩重如山,此物在你手中,是我俩的缘分。说吧,何事需要老朽帮忙?”

周凌满脸诚恳,道:“小将奉命驻守睢陵,只是,自身才疏学浅,经验不足,特请求老将军出山,辅助小将守住睢城。”

陈伯之闻言并无惊异的神色,似乎早已料到,他慢慢抬起头,目视屋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一刻钟后,他低下头,凝视着周凌,眼角隐约泛着泪光,道:“抱歉,恕难从命,老朽不能答应将军。”

周凌一愣,言老把这块铁牌交给他时,说陈伯之必会出山辅助,竟然,他失算了?

旁边的皮遂卫瑞皆脸色阴沉。

周凌心里暗暗叫苦,言老说过,要想守住睢城,必须得到陈伯之的辅助。

他凝视着陈伯之,道:“小将非常需要老将军的辅助!敢问老将军,可有难言之隐?”

陈伯之坦言道:“没错,你们都见到了,陈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老朽不能轻易出头,给陈家带来灭顶之灾。”

卫瑞问道:“此话何解?”

“若老朽出山,万一守不住睢城,必被灭族!”

皮遂忍不住说道:“你曾反叛大欢王朝,以前睢城是大欢的领土,你们还不是一直没事吗?为何这次会被灭族?况且,如敌军攻陷睢城,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族也不能幸免。”

陈伯之淡淡说道:“将军也是修道之人,何出此言?修道者,自有道义束缚,岂能伤天害理?在战场之上,统帅要考虑诸多因素,要顾及全军及全城人的性命,是战是降,代表着许多人的意愿和利益,故而不会单独责怪统帅。”

“当年,我带领寿州军民投降大衍王朝,避免了寿州生灵涂炭,寿州军民无不拍掌叫好。大欢王朝的欢帝,盛怒之下,下令处决了老朽在邺京的儿子,引发了轩然大波。”

“后来,欢帝颁布罪己诏,公开承认错误,并向老朽及家人致歉,方平息了这场风波。杀一人尚且如此,如若杀我全族,只怕立马引发大欢内乱。”

皮遂不服气,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担心有灭族之虞?”

陈伯之道:“两者完全不同。以往,老朽乃地方长官及军队统帅,奋勇抗敌是职责所在,举地投降乃情势所迫,当然祸不及家人。今次,老朽完全是一位局外者,若贸然插手,卷入其中,必然祸及全族。”

周凌黯然道:“老将军顾及族人的安危,人之常情,只是这块铁牌......”

陈伯之满脸凄然:“辜负恩人,心如刀绞。老朽行将就木,以后九泉之下,必跪求恩人体谅。”

说罢,双手将铁牌高举过头,奉还给周凌。

周凌默然接过铁牌。

皮遂高声道:“将军,我们走吧!我就不信,缺少了他的帮助,我们守不住睢城!”

说罢,站起来便往外走。

“慢着!”

周凌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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