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白光在前面涌现,无边无际,楚子航听见了马嘶声,他觉得那是幻觉。
如果认同那是马嘶声,那该是何等的庞然巨物?!它的吼声沉雄,如同把雷含在嘴中,一呼一吸都吞吐无穷的电光。
“等会听老爹的话,不要离我太近,也不要太远。”
男人扭头看着楚子航,他的脸部生铁般坚硬,眼神里却带着难言的温度。
“就像是小时候我带你放风筝。”
风筝从不会离开放风筝的人太远,因为之间连着风筝线。
远离的那一刻,是风筝线断掉的时候。
他顿了顿,又开口道。
“必要的时候,就跟着你这位路同学,他不简单,比你老爹都厉害。”
男人又看向路明非,眉毛微微挑起。
“我会保护好他,他是我的朋友。”
副驾驶上的少年此时正把“御神刀·村雨”伸出车窗外,锐利的刃口切开空气,发出尖啸的风声,像是恶鬼的哀嚎。
“那就好……没事把村雨放在外面干嘛?对刀身有压力的。”
“拿进来的话,你们都会死。”
路明非终于睁开双眼,原本古井无波的瞳子此时盛烈如刀剑,放射出熔金般的光。
那把长刀所过之处,周围一切都被斩开,野草齐根断开,钢铁护栏被平滑地切开,如同热刀切黄油样的丝滑。
“我用『审判』为它附上‘死亡’与‘斩切’的概念,刚才十几分钟一直在持续,现在它是把万物分断的刀了。”
“我靠!这么吊?来来来给我也附个魔呗。”
男人正倒提着把刀凑过去,白光被他们穿过,世界重新变得可见。
一个巨大的山峦般的阴影投射下来。
楚天骄整肃神色,重又恢复成那个钢铁般的男人,迈巴赫已经到达了极速,向着它或祂冲撞而去。
楚子航看清了那阴影的模样,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白色光芒中站着山一样魁梧的骏马,披挂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毛皮上流淌着晶石般的辉光,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它用暗金色的马蹄翻动着地面,沥青路面被翻出一道道伤口,马脸上带有铁面,每次雷鸣般的嘶吼之后,它的鼻孔里就喷出电光般的细屑。
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暗金色的沉重甲胄,内里被一层白色的布包裹,像是裹尸布,雨水洒在祂身上,甲胄蒙着一层微光。
那裹尸布上散发出极其强烈的死亡气息,让人想起行将就木的病人,然而这无损祂的威仪。
祂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
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
祂来了,一如传说中,骑着八足骏马斯莱普尼尔,提着由世界树枝条制成的长枪昆古尼尔,穿着暗金色的甲胄,披着暗蓝色的风髦,独目!
祂本该只存在于文字和壁画里!
迈巴赫轰然撞了上去,天马四枚前蹄扬起如张弓,厚重的雨幕构成一道瀑布,冲刷在车头上,以迈巴赫的性能本该视若无睹,此时却被那些水流牢牢挡住,一寸不得进。
强烈的冲击差点扭断楚子航颈椎,好在路明非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才免于死亡。
迈巴赫被倒推出去,斯莱普尼尔八足跪下,奥丁端坐其上,宛如神明端立神座之上,成群的黑影从祂的身后走出来,像是神的信徒拥簇,要遵神意旨。
“下车。”
男人低声说,路明非已经下了车,楚子航也迈动双腿,三人站在暴雨中,直面那尊大神。
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
路明非的右手发白,刀柄都微微的哀鸣着,自从看到奥丁的第一刻,暴怒就占据了他的全身,他勉强用理智束缚住自己,右手提着村雨,没有冲上前。
他隐约听到低语,那是魔鬼在地狱最深处的诅咒,带着复仇的渴望。
天上天下都是无边暴雨,暴雨之外是无边黑暗,这片世界简直如同悬浮在虚空,无依无靠,飘摇无根。
“你竟敢撞向神的御座!”
奥丁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是个司机,开车开得太多难免手滑。”
男人淡淡地说,他的眼中迸射出金光。
“我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可以,交给你们没问题。”
他摸了摸楚子航的头,路明非默默地肃立在旁边,原本暴怒的双眼中有几分悲恸的意味。
“去把后备箱里的箱子拿出来,黑色的,上面有个银色的标记。”
后备箱里果然有一只纯黑的手提箱,特制的皮革坚韧粗糙,上面有个银色的徽记,印刻着半朽的巨树。
奥丁把昆古尼尔插入沥青路面,双手下垂,威仪具足。
“那么,觐见吧!”
男人摸了摸楚子航的头,对两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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