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海哭丧着脸,他的脚已经麻木了,走一步踉跄一下,妹妹基本是被拽着勉强走的。
第三天,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几个人的意见有了一些分歧,孙大河忧心忡忡的看了看天,强行抱着妹妹拽着孙大海走了一天。
第四天,孙大海已经有些迷糊了,这一天起,他的记忆里,迷迷糊糊没有再见到妹妹。
第五天的时候,孙大海已经记不清他的兄弟姐妹还有几个人了,第六天,如果他没记错,大家已经都没有力气,在那默默的躺着等死了,孙大海只觉得背后面的石头太硬,一直到他以后修炼有成,感觉里也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么硬的石头。
等孙大海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早就已经换了,在一片山顶,一个身着白衣仙气飘飘的人,默默的背着手看着远处。察觉到孙大海醒了,这个人才转过身来,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醒了?”
孙大海有些懵,原来死后的世界和原来的世界居然如此的相似,第一时间去看了看那天空,发现那让人憎恶的九个太阳还在。
有些恍惚,眼中的恐惧不禁流露了出来。
那个白发老者一眼就看到了这一点,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良久,孙大海才问道:“这里是?”
那个老者随口说道:“老夫路过一片荒野的时候,看到了一堆死人,发现你还有一点微弱的气息,仔细察看了一下,根骨不错,就把你带回来救活了。”
孙大海有些难以接受:“一堆死人?除了我之外,没有活的了吗?”
老者摇了摇头:“没有,至少得死了两三天了都。不过你的状态很奇怪,年纪轻轻,居然陷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要不是看你体内没有一点灵气,我都怀疑你小小年纪就已经修炼有成了。”
孙大海没有听太多后面的话,他脑子嗡嗡的,尽管只有六岁,但是生死大事还是知道了不少,也曾经看人家出过殡,草席一卷,就是阴阳两隔。
后面的事情,孙大海已经记不太清了,不知道老者又啰嗦着说了多少,休息了半天后,老者带着孙大海飞走了。
第一次飞到天上,孙大海晕晕沉沉的,尽管老者已经给他吞服了一点丹药,但是孙大海的身体此时虚弱不已,再加上心神震荡,在天上直接吐了起来。
老者一脸迷惑:“我飞的已经很稳了,这小子肚子里什么也没有,怎么还是一直干呕,难道是恐高?坏了,这么好的修炼资质,要是因为恐高以后修炼受到影响,可就麻烦了。”
老者每天都是在夜晚走路,那时候天上剩余的八个太阳,不只是没有多少亮光了,更是基本不动了,金乌门的弟子也很讨厌晚上出来,那个时间,他们的实力会打折扣。
一直飞了七天,才终于慢悠悠的回到了他们的老巢,一个巨大的火山口里面。
恐怕金乌门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一个反对他们的宗门,居然把自己的总部放在了火山口下面。
老者他们也是有苦难言,反对金乌门不只是理念的不同,他们宗门是反对金乌门第一线的势力,之前修行的功法一直是偏阴柔的,所以和金乌门是天生的敌人,在金乌门老祖崛起前,两者不相上下。现在被打压到了这一步,只能躲在这里,每天守着火山口,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每天在油锅里一样难受。
只是这种痛苦,在这近十万年里,慢慢的成了一种历练,能够一步步突破下来的,实力要更强一些。
孙大海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直接被眼前的热浪给热的晕了过去,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有些扛不住了。
老者一呆,没想到孙大海居然扛不住这热浪,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是他身体太虚弱了的问题,才松了一口气,要是孙大海这么好的根骨反而扛不住这里的温度,那他就真的想哭了。
三天后,孙大海悠悠的醒来,过了一会老者就飞来了,孙大海发现自己呆在一个黑暗的山洞里,四周只有一点夜光石照明,对于习惯了这么多太阳亮光的南疆人来说,这点光亮聊胜于无。
山洞四周不断传来一阵阵的高温,孙大海感觉身体此时已经有了不少的力气,摸索了一下,发现旁边有一个大坛子,里面放着水,还有一点食物,急忙喝了好几大口水,刚要继续吃点东西,却发现喝进去的水都要从嗓子里吐出来了,根本吃不下东西去。
老者来看了一下孙大海的身体情况,点了点头:“这里虽然暗了一点也比较热,但是比较安全,你刚醒,不要吃喝太多的东西。慢慢休息几天,等其他人都来了后,我再来带你去见他们,这几天就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
说完又问了孙大海一些问题,就急匆匆的走了,这次南疆许多地方大旱,金乌门的门人都在围绕着陆神转,他们要借这个机会,抓紧多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收取一些资质好的弟子。
老者谨慎的飞出来火山口,四处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才小心翼翼的贴着地面飞远。
十万年了,他们净月门已经被打压了十万年了,在五万年前,他们就基本很难从夜晚升起的月亮那里获得什么能量了,一直在说宗门转型,转了五万年了,现在的功法乱七八糟,自己内部都要吵翻了天,实力更是每况愈下,以前的先辈们还敢去冲击金乌门的山门所在,现在的他们,连袭击普通金乌门的弟子,都需要仔细筹划一段时间了。
摇头叹息了一下,看了看天空中那微不可见的月亮,他有时候都在想,既然已经修真了,为什么还要死死的呆在这南疆,整个宗门干脆逃出去,要是实力够了就杀回来,实力不够就留在外地,总比在这里眼睁睁的覆灭要好。只是门内一直有一批老顽固反对,认为要是离开了南疆,那么他们净月门就失去了门派传承了十万年的精神,就不再算是南疆的宗门了,以后也大概率不会回到这南疆,只能看着南疆的百姓在金乌门统治下生灵涂炭。
老者认为这是非常迂腐的,自己等人现在就是一个个的过街老鼠,都不知道自己哪天会被金乌门发现,连根拔起,还奢谈什么解救百姓。
不过要是仔细想想,如果有机会让他倒向金乌门,或者真的让他逃出去,他又有些不愿意,自己年少的时候就被捡来,对金乌门的反抗已经写入了他的骨子里,让他去投降是不可能的。要是有机会,他会选择让年轻人都逃离这里,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是埋在这里比较好,毕竟故土难离,焦土也是故土。
掐指算了算,自己十年前才刚刚突破筑基,现在距离筑基中期都遥遥无期,看来此生是无望了,不过在普通人眼里,也算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在宗门内都是高层了,门主不也才筑基后期罢了,想到这里,他有些佝偻的背直了一些。
不过转念一想到情报里说的,那个陆神已经快要元婴了,金乌门的那些长老们已经压的整个南疆喘不过气来了,现在又出现了陆神这样的天才。想到这里,老者的背又弯了一些,有些垂头丧气。
“不知道这次能找到几个根骨好的苗子,这个孙大海,根骨确实不错,是我见过最好的,将来的成就,嗯,应该能有机会超过门主吧,要是这小子能进入金丹,可就算是我们净月门最近,嗯,得一千年,不对,得两千年的第一人了。”
他也不知道孙大海的资质具体应该怎么说,只是确实是自己发现的最好的,但是没有什么参照,不过在他的认知里,能到金丹就不错了,以后一步步来,多出几代金丹,指不定哪天就出一个元婴,要是能再出一个化神,那可就直追他们净月门的先祖了,重现荣光,这种事情,想想就让人觉得开心。
怀着这么好的心情,老者飞了一段距离,只是看到饿殍遍地,心情不自觉的又沉重了起来。
孙大海在那黑暗的山洞里,人生地不熟,偶尔有时候会听到一点别处发出的声音,呆了好几天后,终于有一天,一只火红色的老鼠钻到了他的洞里。
经过了这些天的适应,孙大海已经勉强可以在这里昏暗的环境下看到东西了,那个老鼠大概之前经常来这里,轻车熟路,突然看到了孙大海,有一点懵,只是毫不畏惧。
孙大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火红色的老鼠,他回忆着田鼠的几种做法,只是眼前的老鼠有些太大了,颜色和外观都与自己之前见到的不一样,让他有些犹豫。
不过这种犹豫,也是因为他现在已经勉强吃饱了,不然的话,饿昏了头的孙大海,可不管这个老鼠有多么的罕见。
过了一会,老鼠嗅了嗅,继续朝着这边走来,孙大海虽然现在不饿了,但是本能反应,他还是想着怎么把这老鼠给逮住,就算是现在不吃,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吃的上,万一那个老者是骗自己的,过几天自己又没有吃的了。
那老鼠也走的比较谨慎,往常这里没有人的,就算是那个净月门的人,人丁稀少,为了避免被一网打尽,这个所谓的总部,每年除了少数几天根本不用,尤其是这个山洞,还比较偏僻,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突然有人在这里了。
不过试探了一会,老鼠判断出来,面前的这个小孩,不只是骨瘦如柴,甚至看上去整个人都没有一点的精气神,丝毫感觉不到什么危险,谨慎的走到他的身边试了试。
孙大海表现的比较害怕,这短短人生六年,当牛做马的日子几乎占据了全部,害怕的反应都根本不用刻意去表演,身体抖的不行,哆嗦着将手头的干粮掰了一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前面。
这老鼠嗅了嗅,颇为人性化的表现出来了一点不屑,根本不吃。孙大海心里盘算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倒了一点水在面前,老鼠没有管这个,一边防备着孙大海,一边朝着洞里深处走去。
孙大海一直没有探索洞的深处,此刻见老鼠不一会就消失了踪影,他也没有起身好奇去看。过了良久,老鼠才又钻了回来,嘴里还在咀嚼着什么,慢慢的溜达走了。
此后两天,一直如此。第三天,孙大海终于将一块石头的尖磨了出来,这里的石头真硬,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一些。第五天,等老鼠走后,确认没有问题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个洞口走去,仔细观察了一下,洞穴很小,老鼠能进去,自己是不可能了,轻轻闻了一下里面,没有什么异常,也不知道老鼠每次来吃的是什么。
第八天,老鼠又走这里,孙大海亲眼看到这老鼠大摇大摆的走在自己小心翼翼的布置的一处有尖的石头上如履平地,这一刻他心如死灰,原来这个老鼠自己也可能打不过。
没有把握的事情,就不要去做,这是六岁的孙大海总结出来的生死法则。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总不能因为可能打不过这老鼠,就放弃抵抗,万一有一天,这老鼠没有吃的了,转过头来要吃他呢。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磨着石头,趁着老鼠不来的日子,在一些不常走的地方挖挖埋埋的,每天停下来的时候,就活在死亡的恐惧里。
如此半个月过去了,事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这一天,老鼠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的进入了洞穴内,只是过了有十多分钟,孙大海就听到了洞里传来了异常凄厉的叫声,有那老鼠的叫声,还有另外一种未知生物的声音,足足持续了七八分钟。
过了良久,孙大海心念一动,他已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只是这老鼠的强悍,他还是有些忌惮,不知道它有没有受伤。
坐着原地等了一会,老鼠出现了,它两条腿都瘸了,身上也一片伤口,眼睛都肿了一个。孙大海眼看着这老鼠继续走过自己布置了尖锐石头的路面,只是这一次,那老鼠终于没有这么皮糙肉厚的,几处伤口被那石头尖给刺了一下,痛的那老鼠直接跳了起来,虽然跳的很高,但是孙大海已经确定了,它的速度要比平常慢了不少。
孙大海依然没有动,他还是有点没有把握,这种事情只能做一次,一次就得成功。
眼看那老鼠落下来,又被旁边的石头划了几下,孙大海心动了,他决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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