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独行的人在独自走了一段漫漫长路时是不会累的,他觉得累的那刻,是因为在旅途中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坚持这么久,辛苦了。

傅绥之觉得矫情,心却不可自控地被短短几个字牵连触动。

简夏悠悠转醒后发现了一条未接来电提示。

来电持续几秒,似乎是想要找她,却又没什么急事,拨通后才想起并不是适合通话的时间点,没等接通就匆匆挂断。

今天所有人都没有早八,九点钟的寝室窗帘一拉,连光都透不进来。

简夏轻手轻脚下床,离开寝室,到室外开阔的天台后,回拨傅绥之号码。

“嘟……嘟……”

第三声“嘟”响起时,电话接通。

比傅绥之嗓音更先入耳的,是他的呼吸。

简夏抿了下唇,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傅绥之。”她问,“你是一夜没睡吗?”

“处理点事。”傅绥之停顿片刻,“看见新闻了?”

“嗯。”简夏实话实说,“一直关注到凌晨,想着你一定会很累,结果好像确实忙到没能休息。”

“还好。”傅绥之淡淡道,“习惯了。”

简夏“喔”了一声,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后知后觉感受到冷,搓搓手臂,担心地问:“这样做真的没关系吗?”

傅家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寻常人可以撼动的。

在得到傅绥之承诺时,简夏不否认她有过开心。她只是个普通人,当感受到重视和尊重时,脑内会自觉分泌出多巴胺,促使她获得愉悦感和满足感。

她太自得,把一切压在傅绥之身上,等着一个公道。却忘记询问傅绥之处理事情的方式,原来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傅渊行的花边新闻传遍海城时,她不再洋洋自得,她在担心傅绥之。

撤回的两条消息,一条是你还好吗,一条是要不算了吧。

但发送后,她愈发心神不宁,最后还是卡着时间点,将两条消息一一撤回。

傅绥之的反击,有多少是为了她?简夏不会估计。哪怕只有千分之一,她都不该拂了傅绥之的心意。

简夏失眠到半夜,考虑了很多。她和傅绥之已经领完结婚证,古话说夫妇本是一体,如果傅家要反击,她想她并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她会和傅绥之一起扛,哪怕她能帮上的不过廖廖。

最坏的结果不过死亡,但死亡其实也不可怕。

她的担心在傅绥之听来却变了味。

简夏讨厌媒体的胡言乱语,他却和媒体沆瀣一气,用最上不得台面的方式报复简家。

“简夏,我手段下等。”

傅绥之嗓音透着明显的疲惫,听清他的话时,简夏的心脏随之一颤。

傅绥之说:“别讨厌我。”

简夏听出了落寞,她生出想要立刻出现在傅绥之身边,好好抱着他哄一哄的冲动。

冲动转瞬即逝,简夏笑自己的不自控,却是温柔地回答:“不讨厌。”

“傅绥之,是我也会这样做。”

“没人要求我们上等。”简夏轻声反问,“谁说卑劣一定是贬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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