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树影里,甚至隐隐约约响起几声憋不住的闷笑。
江姝静落地后,瞪了瞪公主府内数一数二的几棵大树,捋了捋耳边流苏,缓步往偏厅方向走去。
公主府的偏厅里。
欧阳夫人早就等得眼前发晕,口干舌燥。
府内侍奉茶水的侍女一连给她上了好几次茶水,无一不是没一会儿就茶杯见了底。
茶水一气儿灌下去,根本滋润不了欧阳夫人越来越旺盛的心火。
她特地打听了今日江姝静往户部告了假不曾当值,想着来见一见人。
却没想到扑了个空,问府上侍女人去了何处,却各个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在这里硬生生等了大半个时辰,别说江姝静人影子都没有,甚至连个明确的准信都听不见!
她一个公主府的掌事宫女,有这么忙吗?
忙得神龙见首不尾,忙得连个知道她在哪里还要多久的人都不知道!
旁的也就不说了,她到底是江姝静名义上的婆母,怎么能这样怠慢!
公主府上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连个有眼色的下人都没有,就有两个木头一样的侍女杵在门口。
一个像个锯嘴葫芦一样,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再问就只知道用无辜求助的目光看另一个。
另一个就更可气了,说起话来倒是客客气气的,可兜来兜去的绕圈子就是说不到点子上。
就知道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自己,一有机会就进来给自己上茶水。
自己有这么渴吗?公主府的茶叶有这么多余吗!
心里的气一股一股地往上冒着,一抬眼正好对上探头进来看她是否还需要茶水的菱花的视线。
肚子里都快能划船的欧阳夫人此刻看菱花也不是花了,倒像是看到了满满一海碗的茶水。
吱哩哇啦地冲着她淋下来,把她心底里刚冒上来的气又给浇灭了。
欧阳夫人收回目光,脑海里不断地琢磨着江姝静到底去干什么了,为什么还不出现。
琢磨着,琢磨着,一个念头就飘了过来:
难不成,她是故意不见自己的?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怎么就按不下去了。
无数的细节就像是破了洞的衣裳上的线头一样,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成为了这个念头的佐证。
不久前,江姝静还日日遣人去府上接陈望远,甚至还让人留宿在了公主府。
可现在,却派人送封信都没有。
公主府上不仅住着长公主一位主子,还有她冒天下之大不韪纳进府里的三位男妾。
据说,一个是有着倾国倾城貌的戏子,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之子,一个更是新科登第的探花郎。
还听说,长公主对她这位掌事宫女好得很是不一般,户部做事的位置就是长公主领了陛下的一顿板子求下来的。
长公主生得也是花容月貌,绝色芳华,雌雄莫辨......
越想,欧阳夫人的脑袋里越是乱。
眼前,一会儿是长公主的脸,一会儿是探花郎的脸,一会儿是自家儿子的病容,最后都汇聚成江姝静那双清冷寒潭般的眼睛。
不行!
她不能再在这里等下去了!
她要自己去找人!她倒要看看一个掌事宫女躲着不见人,到底在忙些什么!
欧阳夫人狠狠地一拍桌子,给自己壮足了声势,猛地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一直安静如鸡的偏厅门口突然响起两道整齐的声音:
“掌事姑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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