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遁入夜色后,悄无声息,近卫一夜徒劳无功,回来层层守卫在灵堂之外。
等到日出东方,朝霞漫天,三叔姜旭东携堂哥姜信来到灵堂稍坐片刻,姜百川说道:“三叔,您知道我有话要问。”
姜旭东四十多岁,已是八峰中之远峰的峰主,负责太苍九峰及山脚的内城安全,可谓位高权重。他身材矮小肥硕,全然不同于姜家一脉相承的俊朗基因,连大儿子姜信也没遗传他的身形相貌。但他爱打抱不平,也喜欢和晚辈打成一片,常说自己这一身不是肥肉,是会流动的肌肉,充满爆炸性的力量。那时还年幼的孩子们毫不相信,只当叔叔自夸。
见侄子问话,他让姜信先离开,盯着灵柩良久后说道:“百川,你真不该搅和这一池浑水。”
姜百川说道:“三叔,我推过了,推不掉。”
姜旭东说道:“我要是你,现在拔腿就跑,离太苍远远的,再也不回来。至少,这样还能好好活下去。”
姜百川对三叔的话惊异却不奇怪,他向来与三叔亲近,之所以要求再三重新抓阄也是受三叔暗示,只是这几日万事繁忙,来不及认真叙话。
三叔作为上一代嫡系,对叔公还有后山长辈们定然所知甚多,他不愿意姜百川接任宗主之位,必然有他的道理。但让姜百川赶紧跑路,可出乎意料。
姜旭东叹道:“你父亲死了,但又没有死。你坐上了宗主之位,却又没坐上。都是造孽,每一代都如此。百川,你要信我,就放下一切,武夷大陆很大,总有安身之地。”
姜百川说道:“三叔,您没有说服我。”
他盯着姜旭东,满脸不可置信之神色。
姜旭东兴许是一夜未眠,一脸疲惫,他解开黑色铠甲,随意丢在一旁,在灵堂来回踱步,终于停下来,说道:“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我只挑重要的说。”
姜百川为他搬了一把椅子。
姜旭东缓缓坐下,然后马上站起来,说道:“还是站着说。你知道二叔的死因么?”
这真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称呼。二叔名为姜思腾,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得病离世了。
姜旭东说道:“他不是因为染病不治身亡的,实际上,他并没有死。”
姜百川说道:“三叔,我感觉太苍突然之间变得好陌生。昨日我问叔公为何一定选我接任,他说是天注定。他还说太苍并非与世无争,而是韬光养晦,我们这群兄弟姐妹从小到大都没听过这种说法。二叔在我们心中已经死了十多年,您现在又说他没死,那二叔去哪儿了。还有,主峰多少年来防守严密,从不曾放进哪怕一只苍蝇,凭父亲修为,有谁能不引起任何轰动的情况下杀死他。我知道以你们的修为,随手一击都可引动天地灵力,造成极大声响。大哥和二哥不能说不够悲伤,但他们轻易就接受父亲离世的结果。另外,对于接任宗主一事,谁都能看出来二哥最合适,其次是大哥,连堂弟姜晨都比我更胜任,为何一定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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