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就有不少例子,出身贫寒的母亲被出身高贵的少爷辜负,虽然改嫁后日子尚可,却依旧不够痛快。

等孩子成了修行者,觉得昔日的富家少爷,如今不过是随意能碾死的蚂蚁,为讨母亲欢心,就着力打压。

再说了,万一那女人被抛弃了,疯了,天天对自己的孩子说些有得没得,全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内容呢!

他们岂不是冤上天?

祁婉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什么,不由微笑道:“你们是不是疑惑,为什么我没有说我母亲的名字?”

“好吧,那我说,她叫沈歌。”

看见李家家主和吴大小姐在听见这个名字的疑惑时,祁婉疯狂大笑了起来:“看,你们果然不记得了。”

“对你们来说,她不过是随意可以踩死的蚂蚁。”

“所以,我才不诉说我母亲遭受到的困难。”

剖析自身的伤痛,除了让在意你的人心疼,给其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之外,没有半点用处。

就算她诉说母亲的苦难又如何。

他们当年会说她是个攀龙附凤的女人,是她不该滋生出不切实际的妄想,是她没皮没脸的倒贴。

今日就会说,是李家人卑鄙无耻,是吴家人仗势欺人,是刘家不依不饶。

颠倒的立场,逆转的言语,无关真相。

只因力量。

“你们憎恨的,从来都不是自己做错了。”

“而是为什么当年没斩草除根,把她杀了。”

“真是,何其下贱啊!”

祁婉在笑,疯狂地笑。

她拎起李家家主的头发,就像拎一只鸡那样,用戒尺在他脸上,龙飞凤舞,写下“贱人”二字。

一笔一划,浸透了太乙一脉的力量,深入骨髓。

他将剧痛,将挣扎,将哀嚎,却整整七个时辰,才能死掉。

祁婉扔下李家家主,又走向吴大小姐。

就在这时,她的脚被抱住了。

是盛装的新娘。

凭着本能,抱住仇人的腿,不想她靠近母亲的新娘,被沈婉一脚踹开。

却在重重飞起,即将跌落的时候,依旧担心地望着母亲的方向。

然后,新娘却看见瘫倒在地的母亲,那震惊、恐惧却又夹杂着怨恨的眼神。

不是对祁婉,而是对着她这个亲生女儿。

那一瞬,新娘眼中原本闪烁的光芒,就这么黯淡了下去。

【为什么你不能讨得你父亲的欢心?】

【为什么你学习和才艺都比不过别人?】

【为什么你不能觉醒?】

到最后,变成了。

【为什么人家的女儿能帮母亲报仇,你却没办法在仇人手上救自己的母亲?】

“对不起。”

什么都没做错的新娘,昏迷之际,低声呢喃。

那一瞬,叶弦明白了。

被脐带绑住,无法逃离的,不止有母亲。

还有孩子。

母亲对孩子的权威、恩情,以及随之而来的情感枷锁。

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反抗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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