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亦是沉默。
许久之后，小六认真地问：“老板，你打算走谁的门路？”
鬼面男人冷静回答：“直接把她弄进去，代价太大，不划算。”
“我至少要欠下四位大人物的人情，甚至会动摇某些人对我的信任。”
“倘若触景生情，就能感情用事，谁敢再用我？”
“所以，我决定收走沈歌两百万，给她女儿弄一个次级学校的入学资格。”
小六疑惑：“次级学校？”
“学校之间，也有优劣之分。”鬼面男人淡淡道，“沈歌想让女儿就读的，是刘家大小姐曾经读过的学校。”
“但刘家不止有这一个孩子，那些稍微差一点的，他们送去什么学校了呢？”
小六恍然大悟：“学校之间分为三六九等，家族之间也分三六九等，什么资质去什么等级的学校，甚至该站什么队伍，这些世家早就帮我们探好了路。”
“不光如此。”鬼面男人点拨属下，“这些学校之间，往往有所连接。”
“学校为了自身利益，强化校友之间的身份认同，导致校友反过来倒逼学校，无法接受‘不够优秀’的同学。”
“在这种情况下，将害群之马扔去次级学校，再将寒门贵子当遮羞布换上来，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对学校来说，这也是好事。”
“越优秀的学生，就越可能觉醒。”
小六激动地说：“所以，沈歌的女儿，只要成绩一直保持在前几名，就能通过这种学校之间的链接和推举，被送去最好那一拨学校读书，对吧？”
鬼面男人轻轻颌首：“再者，次级学校中，由于都是被筛了两三道的人，家世、身份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
“要么在权势斗争中失败，要么是边缘人，要么是私生子女。”
“大家都对身份很敏感，也不会轻易询问。”
一方面，私生女的身份，比较容易伪造。
另一方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出身名门却被苛待的人不在少数，从而有效规避小朋友因为贫穷，导致身份露馅，被同学排挤。
一切都很周到，唯独……
“一旦收走两百万，沈歌就真的只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小六低声道。
哪怕是次级学校，一年的学费加生活费，还有林林总总的费用，不可能会少于十几万。
这还是建立在省吃俭用，只穿校服，只吃最廉价食堂饭菜的基础上。
学费、课本、校服……一桩桩支出，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如果沈歌的女儿真的有出息，去了更好的学校，就算能得到部分学杂费减免，将来的支出也是只多不少。
但沈歌会年老，会色衰，她的收入会下降。
到时候，处境只会更糟。
可小六又清楚，两百万真不算贵，甚至是骨折价。
别说两百万，就是四百万乃至八百万，只要这路子传出去，也有得是家长砸锅卖铁，愿意赌一把。
人情和门路才是最贵的，与老板需要付出的心力相比，两百万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小六的第一反应就是：“老板，我——”
“我们做生意，还是灰色生意，不是开善堂。”鬼面男人淡淡道，“你不准借，其他人也不准借。”
小六颓然低头。
他听懂了老板的暗示。
他们不缺仇家。
不求分文的帮助，只会被敌人认为沈家母女很重要，从而盯上她们。
只有狮子大开口，将她大部分钱财卷走，任由她们在苦海沉沦，才会让敌人认为，他们只是一时触景生情，却不改豺狼本性。
“这一关，终究是要她们自己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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