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杨老夫人。”姜且向她颔首。
杨素珍转眸看过去。
声音中气足，并不显得十分苍老。
“你就是姜且吧，小泉跟我说起你的时候，我就料到，那些往事要被翻出来。”
“果不其然。”她姿态优雅的抚了抚头发，“不过没关系，是该了解了。”
路晓冬动弹不得，怨恨地盯着她。
杨素珍打开箱子扔到地上，“我来归还你的东西。”
那张脸皮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针脚。
路晓冬无法接受地尖叫。
姜且收了她头顶的那枚铜钱，下一秒，路晓冬扑到杨素珍身上，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姜且怎么把鬼放了？！！】
【艹，我知道她，她在D国很有名，华人街和商会都说她是铁娘子】
【是不是还上过采访，说她才是孔家背后真正的主人？】
【啊啊啊啊是杨素珍，我很崇拜她的，她靠一己之力吞了D国半个市场，D国那些同行恨死她了】
【老太太的眼神就很有杀气，感觉戾气很重】
【一个女人要是没有戾气，不够狠，很难在男性居多的商场立足】
杨素珍对鬼神没有任何畏惧。
路晓冬伤不了她，不过是在脖子上留下一圈不疼不痒的掐痕。
“为什么，为什么我杀了不了你……”路晓冬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
“因为她不信鬼神，心中无惧，神魂坚定。”姜且说，“命也够硬。”
杨素珍狠毒却一直没有遭报应。
是因为祖辈给她积的德足够厚。
杨素珍撑着坐起来，“你抢我丈夫，我杀了你是有点不公平，所以我给你带来了这个。”
她从皮箱角落里，捡起一截指骨。
“你们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可以把骨头埋在一起，倒也不错。”
【是不是孔钊出轨被抓到，杨素珍就是杀了小三，埋在桃树下？还拿走了脸皮，那节骨头是孔钊的吧？杀鬼诛心啊这是】
【破案了，难怪有谣传说杨素珍和丈夫关系恶劣】
【孔家离开六十年了，就算真杀了人也不会追究了，而且杨素珍九十多岁了，不可能坐牢】
泪水滑过路晓冬血淋淋的脸。
成了一滴滴血泪。
“孔钊，孔钊……”她捧起指骨按在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六十年，一场空。
她杀不了杨素珍，尸骨全了却破破烂烂。
最爱的人也死了。
“孔钊……你不是说要带我远走高飞吗？”路晓冬痴痴的看着虚空，“孔钊啊，你还记得我吗……”
她的神魂靠执念和仇恨支撑。
报不了仇，执念成空。
神魂俱散。
“哈哈哈哈……”她仰头大笑。
血泪砸到地板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虚弱的神魂如飘散的羽毛散开，在半空溃散成灰白色粉末。
被突然吹开窗户的风卷了出去，飘散在空气中。
消失了。
花园中的白骨，顷刻间变成了黑色。
那些被困在宅子里的魂魄，从各个角落走出来，由姜且现场超度。
花园中，僵直站立着的杨明毅浑身一抖，晕厥倒在了地上。
孔泉淌过泥水从他身经过。
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
他抓着门框，看向屋内的熟悉的面孔，强忍住想哭的欲望。
“妈，怎么来了也不是说一声，我好去接您。”
杨素珍望着宝贝儿子。
她这一辈子的温柔和蔼，都给了孔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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