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大口喘息如风箱般拉扯。
深深庭院里,月光垂照,照着少年的汗流浃背,神色肃穆,持刀而握。
少年臂上筋肉坚硬,如铜似铁,比之今早初练之时竟是有了明显的改变。
虎行如风,刀出连环;熊瞎子却是断树裂石,靠着那一身怪力;练来自是不同。
他忽然目中放光,猛一挥刀。
刀锋割裂凛冬气流,发出裂帛的尖锐清音,好似虎熊利爪在脆弱的猎物脖颈上划过。
他长吐一口气,在冬夜吐出一腾飞快散去的白雾。
今日,他寅末而起,如今已然三更,除去吃饭和一点点必要的休息时间,他修炼了足足八个多时辰。
结果也很喜人,《熊罴刀法》的进度硬生生被他从“(0/100)”修炼到了“(22/100)”。
他还记得当初修炼《黑虎刀法》时,大概一天花费六个时辰,进度能够往前推进8点左右。
而现在,他的速度却快了一倍。
至于原因,他在修炼的过程中已然知晓。
很简单,《熊罴刀法》和《黑虎刀法》是同一层次的,同一兵器的法门。
他《黑虎刀法》的造诣已达完美层次,这连带着他修炼《熊罴刀法》也快了许多。
但今日,他实在是再练不动了。
匆匆沐浴更衣后,颜小娘子为他悄悄洗了满是汗水的衣裤,而他则躺到了塌上,待到小娘子回来,他已累的睡熟。
小娘子低头,凝神看着他熟睡的安静脸庞,想到自己和夫君都在为了让这个家更好而努力,心中生出难言的温馨。
她小心地给宋劫拉了拉被子,然后自己也躺到了他身侧,侧身借着并不清晰的光线看着他的脸轮廓儿半天,这才也沉沉睡去。
接近使得两人的呼吸甚至能打到对方的脸颊,而这...好似一种甜蜜的抚摸。
时间缓缓流逝...
天未亮,鸡未鸣,宋劫猛然睁眼,然后悄悄掀开被褥一角,在严寒的空气里窸窸窣窣地下床,再为颜师梦将被子盖好,继而又小心翼翼地拿刀,推门而出,开始了新一天的修炼。
...
...
转眼便是四日过去。
织星湖畔开业在即,牌匾也已提前挂上,只以红绸遮着其后的“玉梦茶斋”四个字。
颜家姐妹,赵寡妇,还有女奴笑笑再度来到茶斋检查,准备,清扫,以使明日定下的开业不出半点纰漏。
众人正准备着,忽的那半敞的门扉外却传来脚步声。
脚步越来越近,不是一人,颜师梦注意到了这声音,起身去迎,却见门口站着个华服锦衣的中年人。
颜师梦笑道:“这位贵客,今日小店还未开业。”
中年人还未说话,其身后却是窜出个跟班,趾高气昂地嚷嚷道:“我家老爷姓赵,名志福。”
颜师梦一愣,道:“赵老爷。”
赵志福用鼻音“嗯”了声,然后带着小跟班,往里一屁股坐下,道了声:“老爷我啊先来尝一尝你的手艺。”
那小跟班则也颇不懂规矩地坐下,看着衣裳布料皆为崭新,想来是新招来的跟班。
颜师梦反应很快,笑道:“那请您稍等。”
点茶器具、茶叶、香料什么的,其实早就到位了,做来并不麻烦。
须臾,颜师梦便做好了茶,而笑笑也配了点心,师玉姑娘端着茶和点心送上了桌,三人也当是为明天演练了。
茶上了桌,师玉姑娘道了声“您慢用”,然后就待转身,却不想那赵志福陡然伸手往她手掌抓去。
师玉姑娘反应也快,电一般地缩了手,尖叫一声往后连退几步。
赵志福不以为意,眼露淫色地笑着,然后看定一旁的赵寡妇道:“赵阿婆,老爷我打算纳你的小女儿为妾,你可愿意啊?”
如今,他认人一认一个清楚,显然是已经都查好了。
赵寡妇愣了下。
赵志福身后跟班吼道:“这店是我们老爷租出去的,能租出去,就能收回来!你们最好识相一点!”
赵志福摆摆手,道:“怎么说话呢?”
那跟班呵呵笑着,道:“老爷说的是,说的是。”
赵志福看向赵寡妇,笑道:“如何?”
这两人一唱白脸一唱红脸,直如街头敲诈勒索的泼皮无赖,嘴脸腌臜的很。
师玉姑娘简直惊呆了,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她一扭头,跑了出去,身后的声音却是一点儿都没再听。
她飞快地跑着,阿黄不知从而窜了出来,紧随在她身后。
远处织星湖上那红尘梦楼的顶端,却有个妖媚的小娘子拖着腮儿在看风景,美目无意扫到了那逃出的小姑娘,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取了瓜子儿,一边嗑着一边看戏般地望去。
而茶斋里,赵寡妇还未开口,颜师梦便已直接拒绝了赵老爷的要求,小跟班儿跳起来威胁,颜师梦只道了句:“有合约,有王法,老爷还未说话,你想做什么?”
赵志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眼中闪过几分肤浅的厉色。
他本是朝江府里一泼皮,忽有奇遇,说前世有德,今朝可择一府级及以下的富家翁代之。
他便择定了富贵商会的赵老爷,只因赵老爷家有钱,赵夫人也看着得劲儿。
本以为只是骗子,没想到却成了真。
那为他画皮者临走前曾经给他信物,并告诉过他,不必担心被揭穿,而若有事可去朝江府的金刚禅院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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