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紧紧地关着，上面贴着四角已经残破的防窥膜，几缕路灯昏黄的光束从破洞中渗进来。
杨悦先走进浴室，检查了一下下水口。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人体的血液和毛发是相当难处理的。
如果在浴室冲洗沾血的拖把，即使当时看起来已经清理干净，过段时间再用水冲刷下水口，很可能还会有发丝和淡淡的血迹从地漏里渗出来。
杨悦抠出地漏，抽了一张白色的厕纸，在上面的缝隙里抹了一圈。
如果有没清洗干净的血迹，就会在白色的厕纸上留下印记。
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杨悦的心提了起来。
地漏这东西，只要使用过一次，就一定会留下些肥皂液、洗发水、脱落的毛发之类的东西。
但纸上连这些东西都没有。如果不是浴室近期完全没有使用过，就是被人非常仔细的清理过。
杨悦又走到马桶处检查。
马桶里的水已经干了，像是已经有相当久没有被使用过。
杨悦抬起马桶的顶盖，水箱里的水都已经干了。
一般马桶的蓄水量在4.5-6升之间，完全干掉根本不是几个月的事情。
杨悦又检查了一下洗手台，没有水渍，没有洗漱用品。
洗漱镜上也没有任何痕迹。
杨悦起身环视厕所内，一般一居室的洗衣机都会安装在厕所里，但这里除了马桶就再不见其他东西。
结合浴室的状况来看，与其说是厕所被人清理过，更像是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人使用了。
在来的路上听王翰说了几句，李清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了，近期也没有离开。
但这个卫生间简直像是三年里没有人住过一样。
虽然心里对李清的怪异越发警惕，但眼见卫生间里没有发现，杨悦就准备出去。
就在她走过洗漱镜的时候，借着从破旧防窥膜透来的光线，好像有几缕东西被杨悦走路带起的气流带动，在她的视线余光里摇曳了一下。
杨悦停下。
她转头仔细看了一眼。
那好像是，几根从洗漱镜面后面伸出的卷曲长发。
杨悦猛地意识到，还有一个地方她没有检查。
公寓的洗漱镜一般都是一扇装了镜面的合页，后面还藏着一块放洗漱用品的空间！
杨悦屏住呼吸，先把那几根露出来的毛发摘了出来，放在手心里。
那是几根染成了黄色、烫的卷曲的长发。
李清是黑色的中长发，没有染发、烫发，这不是他的头发。
杨悦咬了咬牙，缓缓地拉开了洗漱镜。
啪嗒。
几束头发掉在洗手台上。
上面沾着干涸的暗红。
之所以没有“飘”下来，而是“掉”下来，是因为那几束头发的根部，还长在几块细碎的头皮上。
杨悦猛地后退一步，洗漱镜自动合上。
她才刚毕业不久，这只是她第一次出警，恐惧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涌起。
杨悦大口的喘着气，喊道：“王哥！有发现！小心他！”
卫生间里的空气压抑而安静，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自己喘息的声音。
她没有听到王翰的回应。
窗外的车声、风声，也消失了。
杨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恐惧的大口喘着气，黑色的短发被汗水粘在脸上。
白炽灯闪烁着。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杨悦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好像变长、卷曲了起来。
她手心里握住的那几根长发，好像蠕动着，缩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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