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店那边证据确凿，加上李清的精神状态在派出所内已经是公认的不正常，在询问了几句情况之后，他就被放了出来。
李清站在派出所门口，用手揉了揉僵硬的脸部肌肉。
他昨天一直处于其他人的视线之中，没有变换表情的间隙，到现在已经有点累了。
李清用手覆盖在脸上，做出揉搓的动作，借着这个时间，放松了肌肉，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派出所门口，李清向里面看去，杨悦正在里面对王翰说着什么。
门里此时走出了个昨晚因为酒后闹事被带回的小混混，此时骂骂咧咧的开门往外走。
走到门口被李清挡住了半个身位，本身就因为宿醉烦躁的小混混张嘴就要骂。
“你他妈——”脏话没有说完就停住了。
在冰冷的秋风里，瘦削的青年笔直的站着，黑色的中长发掩盖住了额头，一双冰冷的眼睛从发丝下面瞟了过来。
那站着的姿势比起正常人显得僵硬，又不像军姿一样标准。
如果说正常人的站姿是一团放松的肌肉，军姿是一条笔直的木棍的话，李清的站姿就是几根弯折的直线。
像是刻意做出的“放松”。
更让人心生寒意的是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像是一对无机质的玻璃珠一样。视线没有聚焦在任何东西上，只能根据眼珠的转动判断他在“看”哪里。
“是你...”小混混底气不足的说道。
为了文明考察的任务，李清会主动寻找处于极端情况下的人类，以作为考察报告的事例。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个“极端情况”就是俗称的犯罪现场。
前面说过，三年里李清报警记录有四百多次，且全部都是实际发生的犯罪，没有一次误报。
在派出所里，李清是口口相传的传说。
在小混混、犯罪者里，李清早已成为了某种实际存在的都市怪谈。
而且没有派出所的规矩限制下，李清的传说在口耳相传的过程中，被多次添油加醋，变得更加惊悚。
像是地痞、扒手这类踩着法律红线过活的人里，李清的知名度相当高。
这个小混混就是实际见过李清的人之一。
把话语咽回去，小混混小心地绕过李清，以逃跑的速度快步走开。
没有在意逃离的小混混，李清把视线再次放在派出所内的杨悦身上。
杨悦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往门口看过来，看到李清的眼神，不自然的挪开视线。
李清从兜里掏出几根头发。
那是昨天晚上他暗中收集的杨悦的头发，他把那几根头发攥在手里。
手心裂开了一个口子，把那几根头发吞了进去。
记住了杨悦的生物信息，李清转身离开，朝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经过几分钟的车程，李清就回到了家中。
昨晚没有被带走的手机还放在桌子上。
虽然警察检查时不会在意东西的整齐，但因为李清家中家徒四壁，所以此时家中的情况基本跟昨晚离开时一样。
“播放录像。”李清开口说道。
“收到。”手机发出机械式的回答，在空气里投射出卫生间的录影。
是昨晚杨悦搜查卫生间时的录像。
李清看着在空无一物的卫生间内大喊、尖叫，又对着洗漱镜做出恐惧表情的杨悦。
“幻觉？某种精神疾病？”
李清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对杨悦的外观检查和对她头发的生理分析，杨悦的精神状况很健康，脑部也没有器质性病变。
李清走到卫生间内，仔细地检查了洗漱镜和洗手台，没有任何发现。
“时间？需要到晚上？”
李清所在的文明同样是科技文明，只是相比地球文明领先许多，但与人类文明有很多不同。
其中之一，就是因为生命结构的区别，李清的文明里没有“鬼”这个概念存在。
在做出地球文明不值得接触的判断之后，李清其实已经准备结束这趟“出差”。
但如果“鬼”的概念是在地球文明内真实存在的，那他必须考察清楚。
李清站住，不再动弹。
他准备就在这里，一直盯着洗漱镜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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