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张密在将司服送来后,便向着众人一一拜别,说着傍晚时分再过来将各位带往住处。
公孙闻安排钱前、孙望、李幕今日轮值,李杰、孙雨打更前过来交接,另外的人随时待命。
道正司。事务厅。案牍库。
同真已然换上一身暗红色的司服,衣服前胸上纹黑金色祥云刺绣,虽与常见的云朵颜色甚为不同,却反而透露着一股诡异莫测的神圣之感。
黑云镶金,仿若封妖镇魔。
此刻同真左手正拿着一个黄皮折子正在阅读,片刻看完,将黄皮折子扔到面前三摞折子的最左一摞,身形移动间,腰间的黑色鞓带微微鼓胀,仿佛正在做来回拉伸的弹力绳,正发出压抑地呻吟声。同真微不可察地控制呼吸,收紧腹部,又拿起一份位于左侧的案犊。
这衣服做的还是有些小了,等晚上得和知州张密说道说道,做事不够周密啊,亏的取个密字。嗯,朝中必然有人,要不要调查一番。不过看在他每套衣服做两件的份上,暂时算了,同真暗暗想到。
此刻大同城知州张密正坐于赶往衙邸的车中,忽而一阵风从车窗中灌了进来,鼻子仿若受刺激般,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右手揉了揉鼻子。秋冬是他最不喜欢的季节,每到这个季节,鼻子时不时的鼻腔堵塞,难受的紧。
因着这个,对于季节的变化,张密比其他人会更加敏感。撩起车窗帘幕,眼神扫过窗外闪过的街景行人,旋即放下。今年的秋天,似乎比以往来的更早了一些。像是想起什么,用右手敲了车厢三声,车子忽而加快了一些。
身穿同样款式、胸前上纹山河纹路、颜色呈黑色司服的公孙闻,此时怀抱着一摞案犊走了过来,轻轻放在案桌上:“同,同大人,这是去年的镇妖小队记录在案的折子。近两年凡是有记录的,包括已经处理的以及未来得及处理的,都在这里了。”
“以后我就叫你闻兄,你叫我师兄就行。不要叫我大人。怪不适应的,莫不是在说我壮?奥,是不是也要打过一场?”
同真伸出手又拿过一份案牍,边开玩笑地说道。
公孙闻顿时呼吸一滞,手却不自觉地摸上狼煞刀,并未言语,表情却是跃跃欲试。
是个当军士的料,却不像个查案的料。
同真微微有点头痛,放下准备看的折子,无奈地用右手揉揉眉心。
折子记录的案子不说千奇百怪,却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公鸡连续半夜起来打鸣、巷子的狗一夜之间全部丢失、银子被盗富户暴毙、新婚前夜新娘落跑等案件。
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真妖还是“人作妖”就难以辨别了。
“左边这一摞先放置吧。中间这一摞是需要进一步询问的。你安排几个弟兄最近再走访一下。最近发生的这几份就由我来安排。有劲使不完,杀妖去。”
说完,同真拿起面前最右边的几份折子,松了松腰间的黑色鞓带,便欲要往外走。
“对了,大同城内是否有听戏或戏班之类的?”
同真走道门前,转过身忽问道。
“听戏?”
“师兄,你们修道的,也喜欢听戏吗?戏楼在大同城内比较少,大同城不比江南繁华,不过在东南区金湖河畔却也有几家,却是没有什么名家名角。不过最近却是可能热闹一些。”
“奥?”
“马上就仲秋节了。大同城有三天是不宵禁的。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有富商,甚至是政府官员会请外地的戏班子过来,助助兴。毕竟大同城一年不宵禁的就那么十来天。难得热闹。”
“......”
.......
演武场。
陈争盘膝而坐于走廊边缘。
耳边传来无钜与红妆的比斗声,渐渐地声音如泡沫般消失。
一方面运转《大道无始呼吸诀》,自己明显感到运行的速度比昨日又快了几分,丝丝元气如雾雨,滋养着干涸的身体大地,每一粒细胞都仿佛埋于大地中的种子,那雨水正透过表层慢慢向着种子流去。
一方面在脑海中复盘刚才的战斗,以拳意引神魂,是陈争战场上危机一刻的灵机一动,亦是对于晨时在观梧亭对“身若巨木”这一拳式的顿悟之延续。倘若此顿悟再发生的早些,怕像是喝醉断片,此拳意怕是早已断绝。
大罗伏魔拳,也许不仅仅是拳法那么简单。此拳法,难道也可以锻炼神魂吗?
这一想法犹如闪电划破夜空,照的陈争脑海亮如白昼。
身如巨木,亦是神如巨木?
陈争已然忘却周边一切,沉浸在探索《大罗伏魔拳》的功法上,以大罗伏魔拳的拳式为魂引,竟然要独自探索自己的泥丸宫。
嗯?
陈争对于此地忽有熟悉之感,那不是第一天自己在梦中被惊醒的场景吗?不过此刻却不见了那仿佛永远下不完的大雪,而是周身置身于漫天的骨白雾气,身前是一个巨大青石城门,两侧城墙布满了爬山虎般的雾气藤蔓,将两侧笼罩其中。
不知那些尸身是否还在?望着梦中自己曾经所在的地方,此刻笼罩着森森骨白雾气翻涌如浪,却是不见任何踪迹。
回过神来,站立于城门前,陈争宛若蚂蚁,身高不足巨大青石城门的百分之一,将双手置于其上,触感微凉粗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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