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离眼睁睁的看着陈文以带人上来,这才在门口迎了一下,不过这里人多,他没有点破陈文以的身份,只唤了一声:“三郎君。”
“萧将军,倒是真巧。你我同上战场,生死与共,关系不必如此生疏,唤我三郎便可。”陈文以笑道。他抬眼打量着酒楼四周,便知方才他在下面时,萧不离定是早就瞧见了他。对于萧不离为何在此,他并未过问,而是径直走到桌边。
因陈文以上来,郑桜早已起身侯在一旁,等三人落座,才招呼小二重新上菜。
裴沂看看萧不离又看看陈文以,当真觉得今日不该出门。但她到底与萧不离熟识一些,因此落座时便离得萧不离近了一些。
萧不离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微微扬起唇角。
菜肴精致,陈文以吃得十分满意。
裴沂心有挂虑,几乎未曾动筷。倒是萧不离不经意的将几盘她瞧过的糕点挪到了她的面前。
裴沂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萧不离比她更为疑惑,似乎不解她为何不吃。他以为女娘应该都爱吃点心之类的。
裴沂自然也是爱吃的,但奈何面前两尊大佛,她谁也惹不起。
“对了,不离对坪县可有了解。”席间,陈文以放下竹筷道。
萧不离闻言抬起头,道:“略有了解。”
坪县与襄王城相连,但中间隔了几重山,尤其是大洪山不仅陡峭还瘴气丛生,人若是进去,那便出不来了。因此要去坪县,还需绕过几个县城。是以虽与都城相连,却也十分贫瘠。每年寒冬都有难民流落到其他县城,故而萧不离虽不曾到过坪县,却也是知那里穷山恶水。
“今日朝堂之上,父皇提了坪县的事情,那不离可知晓。”这话问得诛心,萧不离虽有功勋,但并不在朝堂之上。他归来之日,圣上论功行赏,却被平天候以自家儿郎尚需磨炼拒绝了。为此,多方都猜测萧家父子不和,毕竟萧不离五岁便被扔到边关,若说不离心,那只能说萧不离足够孝顺了。陈文以明知萧不离不在朝堂自然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却还是问了出来。
萧不离面色不改,道:“略有耳闻。”先不说这事闹得厉害,单说他还牵连其中便不会不知此事。
这事说来还是高家冲闹出来的。当初山匪勾结高家冲其他村民洗劫裴家庄子,却被萧不离从中破坏。这事老夫人将他摘了出去,但裴家范围内有山匪出没,裴旸难辞其咎。在审讯残余的山匪之后,才知这些山匪只是先头军,其背后的势利更是盘踞了整个大洪山。
为验证山匪的话,裴旸派斥候前去大洪山调查。这一查之下,便捅了天了。原来去年坪县受灾,大量难民流离失所。起初,坪县县令官荭还安抚百姓,开仓救灾。可随着灾情的严重,粮食短缺,每日都有人死去。不少难民希望离开此地,但不知为何官荭竟然关了城门,并派兵镇压这些要出城的难民。一番冲突之下,难民死伤无数,被激怒的难民为活下去,抢了城中的商户,逃进大洪山。久而久之这些人便盘踞大洪山,成了一波山匪。
治下出了这等事情,官荭自然不敢声张,更是心狠手辣的杀死知情之人,将消息彻底镇压下来。
若非山匪袭击了裴家庄子,这事还真的传不到王城来。
当今大怒,但朝堂之上的风向却并非追究官荭的罪责,而是想歼灭这波山匪。
正如丞相所言,官荭死罪难逃,但这波山匪无法无天,恐有祸端,应提前剿灭。为此朝堂上争论的非是如何定官荭的罪,而是争论由何人去剿灭山匪。
郑桜当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快气笑了。但萧不离却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官荭再厉害也只是区区一县之令,想要彻底不走漏风声,只怕后面有很多人帮他收尾。这些人或许在朝堂上也或许不在朝堂上,但不管如何,为了不将这些人牵扯进来,他们自然会优先进行剿匪。至于官荭,只怕还未追责,官荭便已经死了。
他知道,陈文以定然也会知道,他不解的是为何陈文以会跟他说这些事情。他刚刚回京,不管如何,这剿匪的事情都落不到他的头上来。除非,有人希望他重获兵权。
“那在不离看来,是应当先治那无能的县令,还是应先剿灭那盘踞一方的山匪?”
“殿下已有答案,何须问我。”萧不离不答反问。平天候拒了他的封赏,现如今他空有其名,却无实权。就算有心,那也得有人敢给。
“孤以为不离会在意,毕竟这事,不离应该是最清楚的。”陈文以笑言。
萧不离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裴沂在一旁听了半晌,也不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两人的气氛并不对劲。她有些好奇的看了萧不离一眼,毕竟边关三年,陈文以与萧不离并肩作战三年。若说不和,只怕早已是一赔黄土。更有传言说,萧不离乃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可如今看来,两人的关系有一些微妙。许是她看得出神,萧不离也回望过来。
裴沂连忙垂下眼眸,不自然的揪了一下衣袖。
“殿下应知臣乃武将,若有需要,自然随时候命。”萧不离淡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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