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
郭元君一脸愠怒,身后刘姥怀抱一摞衣物紧随。
两名奴仆扭着薛桃娘胳膊,跟在主母身后,穿过回廊步入后堂。
梁闰正在与韦洵商议太子宫营造馆阁一事,见此情形不由皱眉:“何事?”
郭元君气呼呼地在一旁坐下,刘姥道:“启禀少君,奴婢在这贱人屋中发现几件男子袍服!
是这贱人亲手缝制,奴婢比照过,不合少君身量!也不是薛主簿那等瘦弱文士所穿!
这贱人也不知勾搭上哪个狗奴,竟敢私下里偷偷为其做衣物!”
梁闰看看那堆衣物,从贴身内衫到幅巾、窄袍、裤褶、足袜都有,再看向伏身跪地,浑身微微发颤的薛桃娘,目光里已是一片阴冷。
韦洵眼皮跳了跳,急忙揖礼道:“仆先告退,晚些时候再来拜见少君!”
他又向郭元君作别,看了眼薛桃娘,在外室套上鞋履匆匆而去。
郭元君叱道:“却是我看走眼了,本以为是个乖巧安分奴婢,将来给夫郎做个侍妾,若能生养倒也保你一世衣食无忧。
不想竟是个不知羞耻的贱人,入了夫郎后宅,心里却惦念外边野奴!”
刘姥呵斥:“贱人快说!这些衣物为谁所制?”
薛桃娘伏低身子,垂着头,却是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梁闰忽地道:“你心里惦念那人,莫不是梁广?”
薛桃娘纤细身子猛地一颤。
郭元君指着她,气得浑身直哆嗦:“好个贱婢!却不知何时与那贼奴勾搭上!好一对贱人!气死我了~”
刘姥冲上前就要揪住薛桃娘头发,梁闰呵斥一声:“住手!”
“少君?”刘姥吓一跳,难道少君还要庇护这小贱婢不成?
“退下!”
梁闰厉目一扫,刘姥一哆嗦,扑通跪倒,急忙向郭元君投去求助眼神。
郭元君知道夫郎近来心情不好,暴躁易怒,也不敢多说好话,只得暗暗打手势,示意她退下。
“奴婢告退~”
刘姥只能俯身拜首,一脸委屈地退出后堂。
郭元君轻声道:“刘姥是东宅管事,这些奴婢都归她调教,出了这等事,刘姥也心中惭愧,夫郎莫要责怪!”
梁闰笑道:“夫人放心,刘姥是你娘家人,我自会善待。”
“多谢夫郎!只是这贱婢,该作何处置?”
郭元君有些为难,毕竟薛桃娘之父薛茂,不仅是梁氏宾客,还举孝廉做了公父麾下主簿。
处置太过的话,只怕会惹得公父不悦。
梁闰看着薛桃娘,淡笑道:“薛茂与梁广父辈早有交情,你与他应是自幼相识。
竹马之交,我早该想到的!”
薛桃娘怯怯声细弱响起:“奴婢愿领少君责罚......只是这些....这些衣物都是奴婢偷偷做的,阿父和他并不知情,求少君勿要怪罪......”
郭元君气急:“贱婢!你果然承认了!”
她本想痛斥,腹部却传来些许疼痛,硬生生把话咽下,胸脯里堵着一口气,怎么也理不顺。
梁闰道:“看在薛主簿面上,饶过你这一次。
至于梁广,人家现在是君侯跟前红人,眼下正在雍门屯营练兵,我就算想怪罪也寻不到人!”
薛桃娘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多谢少君宽恕......”
梁闰笑容略显阴沉:“既然你心有所属,我自不会强留。
若梁广当真入了我梁氏谱牒,我就把你送给他,如何?”
“夫郎!?”郭元君大吃一惊。
薛桃娘惊讶不已,脸蛋肉眼可见地染上红晕,眼眸里雀跃欢喜掩藏不住。
她俯身叩头,虽未说话,却已让人知道心中所想。
“下去吧~”梁闰一脸漠然。
“奴婢告退~”薛桃娘弱弱应道,看了看身前散落的一堆衣物,迟疑了下,大着胆子默默收拢退下。
郭元君气得直抚胸口:“这贱婢,早该活活打死才是!”
见梁闰神色平静,郭元君急道:“夫郎真要容忍公父认那贼奴做养子?还要把这贱婢送给他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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