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冰冷寒冽,刺骨的疼痛从四面八方窜入,在骨髓凝结出一根根的冰刺,扎入经络的深处,冰霜从眼瞳的周围向中心蔓延,指尖的关节无法再活动,像是卡死的机关,狼王的白毛随着风飘动,像是痺睨天下的王者,正一步步走向那至高的王位。黄金瞳中似有流金转动,是盛宴亦是盛焰,在寒冰之中点亮灿烂。前方的芦苇丛中扰动,一架六足的机甲站起,六只脚上都弹出了锋利的刀刃,一门88毫米的滑膛炮,是为主武器,顶上还外挂着一挺轻机枪,滑膛炮的炮仓外挂在机甲的后方,整辆机甲像是由铝合金制成的,轻薄灵活,薄弱的装甲只有正面能抵挡12毫米的霰弹炮,而周围的装甲甚至只有普通步槍的防御能力,基本上只能挡住乱军之中步兵扫射的流弹,连重机枪都无法抵挡。那架像是骷髅的六足机甲抖下了身上的伪装,露出了那纯白的涂装,侧面装甲的一角上涂绘着这架机甲的标志,一顶流下血泪的半高丝绸白礼帽,京日青的目光被吸走,而那顶礼帽就像是活了起来,撕开大嘴,鬼魅的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弯月,眼角的黑色星星若隐若现。

机甲底部的发动机闪耀起淡蓝色的光芒,机甲后腿一蹬,向前冲出,机甲前方也伸出了一杆长枪,就对准那头狼王的面门叉去。

‘小弟弟,这架机甲叫做,「小丑哭泣」’一道极具磁性的嗓音在京日青脑子响起,轻柔,那声音轻轻的抚过每一寸神经,疯狂,那声音调动起了京日青每一颗细胞。

狼王向前一扑,巨大的爪子就要将那渺小的「小丑哭泣」打落,然而那门短小的88毫米滑膛炮一炮打出,后座力让「小丑哭泣」在空中缓了一下,那炮弹径直撞向前抓的狼爪。

‘贫铀穿甲弹,好好看着。’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却不是在京日青的脑海里,那枚炮弹轻而易举的突破了皮毛,打入骨骼,又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瞬间的热量让狼王的爪子也迟缓了一下,「小丑哭泣」稳稳落下,机枪拉出火蛇,朝着狼王的伤口窜去,狼王那吼一声,云层撕裂,月光也更发的强盛,周围的温度下降,围绕着狼王刮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冰旋风,碎冰从湖面被吹起,一片片擦过「小丑哭泣」,那纯白的涂装都被擦出了金属的划痕,底下铝合金的本色呈现。

狼王再次前扑,巨掌落下,机甲前足射出两道钩索,插入湖边的泥滩地,牽引鉤索的繩子,将整辆机甲再次逃过了巨掌的轰击,不过整架机甲也是略显狼狈,半身的涂装被刮尽,还沾满了泥泞,泥滩地承受不住巨大的拉力,钩索弹了出来,「小丑哭泣」急忙将脚插入泥滩地才堪堪稳住身形,狼王已经跟了上来,受伤的狼爪重击而下,将「小丑哭泣」的左前足直接砸断,而左前足上锋利的刀刃也将狼爪切分了开来,狼王忍受着剧痛再一次挥出右掌企图将那短小的炮管砸断,不过在稳住身形之时,「小丑哭泣」的后足已经深深的插入泥滩地裡,後足彎曲。

「迸」

一发贫铀弹再次破膛而出,朝着空虚的正门飞去,狼王只好将右掌迅速挥下,将疾驰的贫铀弹压下。

一击未果,右前足钉枪蹦出,将整架「小丑哭泣」向后推去机枪再次喷出火蛇,火蛇在空中肆意横飞,又银白的皮毛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火花。

‘你想要看得的是血花吧,我懂,因为我也想...。’

那道嗓音再次在脑子里响起,紧随着是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一声声的吸气,那种恐惧,在京日青脑子里绽放,涟漪,融合,共鸣...。

记忆开始模糊,记忆只留下小丑脸上的色彩,涂满了记忆里的世界,旋转着虚妄着...像是被人刻意的隐藏了起来。

狼王在攻击中不退反进,张嘴咬下,就对准了那88毫米的炮管,三枚贫铀弹再次破膛而出,推动着整辆「小丑哭泣」加速退去,三枚弹壳清脆的撞在一起堆叠在泥滩地上,「小丑哭泣」倒飞摔进了一处灌木丛,狼王敏捷地避开了破空而来的贫铀弹,高高跃起,像是风,像是暴风雪中的王者,命运的收尸人。

血色的月光急剧的消退,满世界的血光被狼王吸入了体内,黄金的眼瞳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用那血色的月光

「嗷呜~~~」

机枪被打空了弹匣,「小丑哭泣」也仅仅配有五发的装弹量,右前足的钩索才缠绕住了前方的一颗小树,狼王却已落下,一口掀翻了顶盖,一脚砸断了来不及离开的后足,飞出的「小丑哭泣」显得狼狈,歪歪斜斜的滑到小树旁边,用仅剩下的四只脚站起,再次向前朝着狼王冲去,狼王全身增益叠满,那张开的大嘴像是可以吞下一轮满月,狼牙像是错立的山峰,即将撞上那凌乱的「小丑哭泣」。

脑海中再次响起了声音,这次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哄着孩子睡觉的母亲。

’「小丑哭泣」,哭吧,哭得大声一点吧,小丑滴落的眼泪,可以让世界都恐惧的,哭吧。’

京日青的记忆又开始模糊,就像是被涂满了小丑脸上的颜料,突然一滴水滴了上去,颜料开始被冲淡,混合成一种更加噁心的颜色,糊在一起,像是神明死亡前的赞歌。

画面变幻,一道白色的身影冲破了虚幻,银色的镰刀在血月下愈发瘆人,四把银刀挥舞着向着狼王奔去,瞬间两道身影战到了一起,刀光剑影不断,银刀与狼牙与狼爪,疯狂轰击,狼王在月光下却越发的使不上力,好几次的挥空令狼王乱了方寸,白色的身影小精灵一般跳跃在狼王周身,时不时刮上两刀,虽然每次被击中后零件四散,不过得益于优秀的机械结构,只剩下骨架与两只脚的「小丑哭泣」仍然在不断地跳动。

血色的月光即将消散,狼王抓住空隙再度一跃而起,像是那坠落的月亮,带着满身的血光落下。

白色的身影像是被锁定,前半部被直接命中,狼王一张口,满口的寒气喷出,随后一口咬下,整架机甲被压得粉碎,狼王带着一身的伤痕,血液从美丽的皮毛中渗出,如同淋上覆盆子酱的挫冰。

「嗷呜~~~」

狼王仰天一呼,京日青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战线,狼群们踏着近百的尸体再一次的冲锋,士气大涨之下,咬碎了左翼的机枪防线,此时的黑色风衣正在右翼大开大阖,黑色的风衣被撕碎,像是乌鸦的羽毛纷飞,像是炽天使的留下的痕迹,刀刀斩下,火光喷溅,优雅不再只剩下用血筑成的道路与战场。

狼王再次高高跃起,要跳跃到另一边的战场上,带领自己的部族走向胜利的冠冕。

‘狼王,是否走得太早了。’一样的声音,狂妄,疯癫,不过这次声音响彻云霄。

湖中走出一清秀的男子,高中生的脸庞,却有着不该存在的沧桑与疯狂,头顶上是那纯白半高丝绸礼帽,身上穿的是纯白的燕尾服,白色的西装裤,纯白的皮鞋,身上沾满了水珠,冒着丝丝水气,如仙人一般,从云中走出手上拉拢着纯白的手套,扣上袖口的扣子,将纯白手帕折成三角塞进胸口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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