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幽光诡谲。
周遭的一切都因血月而染上不详的征兆,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黑暗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人的心脏,让道路上的行人们纷纷加快脚步。
仿佛一场未知的灾难正悄无声息地逼近。
而云顶之上,不同于地面上的诡异寂静,却是电闪雷鸣,一道道粗壮的雷电在云层间穿梭。
一道刺眼的白色剑光闪过,随剑而来的是从天而降那如银蛇般的闪电,直直的劈向面前的红色身影。
顿时,白光四起。
待光皆散,眼前人自光走来,白发红衣,脸色发白,嘴角处的鲜血触目惊心。但他却不甚在意的随手擦了一下,血迹与红衣染在一起。
唇被鲜血染的红艳,即使身受重伤,那人笑得依旧张扬。
“凌云尊者,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他垂眸,微微皱了下眉头,掩盖下自己眼底的兴奋,好似真的在为对方惋惜,“可惜,你依旧杀不掉我。”
就像我杀不掉你一样。
“呵,是吗?”
贺景云手持长剑,轻笑出声。手中的灵力正源源不断的往那柄剑输送,剑身上的纹路隐含金光。
那就——
拭目以待。
蓦地,杀招再次袭来。
一剑一刀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顿时,山川动荡。
墨玄死死的盯着眼前人的眼睛,那原本沉着的墨色眼眸此时却充满战意。
墨玄猩红的双眼眼底是欲加疯狂的兴奋。
贺景云身着白衣广袖,因打斗激烈,白衣被鲜血染红,仿佛在白衣上开出朵朵鲜艳绚丽的花朵。
双方僵持不下,忽然,一道雷电从天而降,融入其中,打破原有的僵持,最后两人皆因这强大的冲击,止不住的向后退,被迫收手调息。
这是来自世间正邪两个代表的顶尖战力。
是天选之人,也是天命所归。
他们的实力本就是在世间难逢对手,可眼前之人,却是仅剩的,唯一的,最强的敌人。
是敌人,也是知己。
是敌,是因一人承天旨意,要毁灭苍生,成己之道。一人承苍生之意,要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是友,是因他们本就是“故友”,一起成长,一起登上世间的巅峰。而他们作为这天命宿敌,唯一的敌人——是除自己以外,最了解对方的。
他们皆知仅仅凭自己的实力是无法将对方魂飞魄散的。
可不试试,谁又知晓结果?
想罢,双方又提起武器,又如之前无数次那般冲上前去——
决一死战。
几百回合后,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却仍旧不肯退后一步。
顷刻间,又是一道剑光袭来,直指命门。
可墨玄却张开双臂,让那柄灌满灵力的剑直直的刺入自己的心脏。可好像又嫌弃不够似的,他扶着胸口上的剑,缓步向前,让那柄世间仅存的神剑——贯穿胸膛。
普通的灵物伤不了他,但对方的神剑可以。
嘴角上扬,露出轻蔑的笑容。嘴角缓缓流露出鲜血,但他的笑容却愈加疯狂。
胸腔带着剑在其体内震动。贺景云顿感不妙,下意识想收回剑,却来不及了。
剑被迫脱了手,贺景云连忙向后退去。只见眼前的人,升向高空,而天边的血月愈发猩红。
他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身体被不知名的力量强压半跪在地上,用尽全力才不让自己倒下。
墨玄漂浮在空中,双手交叠,表情诚恳,口中的咒语却如同恶魔低语,环绕在周围的邪气逐渐浓烈,到最后开口时,声音不免有些急迫尖锐。
“吾愿以吾之精血为介,以吾被封印为代价,让吾所恨之人,失去记忆与一生修为,以原身循环一世,世人将他遗忘,让其气运散尽,成为废人,天煞孤星。众叛亲离,与所爱之人不得善果,与你亲近之人不得好死,尔等终不得善终!“
此时的墨玄因剑伤几乎神魂破碎,但他还是咬牙设下了诅咒。心头血从心前被缓缓吸出,化为一道黑气,打入贺景云体内。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禁术,他不知这个诅咒能否完全成效,虽不能让对方完全失去记忆,重新转世,但无论如何,能让他的命定宿敌中计,成功失败与否,他都心满意足了。
只可惜,如今的他几乎神魂俱灭,只能将自己封印缓慢恢复,与世隔绝。这样便看不到对方的好戏了。
不过,我会很期待我们再次相遇的那天。
不死不休的纠缠与斗争,才是我最为期待的。
希望你,可以给我带来意料不到的惊喜。
让天道之子失去一切,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就在墨玄身形消散的那一刻,贺景云身上的压迫也一并消逝殆尽。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将那柄遗漏的神剑召回手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抵住诅咒的压迫,忍受撕心裂肺的疼痛,将自己的神魂切去一块,成为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当意识快涣散时,他的心底却忽地想到:这次,可惜不能如你所愿了。
而自己也骤然变为一团灵光,跌落凡尘。
同时,大陆上的人们看到远处的血月在逐渐消散,身上的压迫好像也轻松很多。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在黑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显眼。
众人见状,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空中闪耀的白光虔诚的祈祷。
白光消逝。
顿时,黑云消散,泄露出天空原本的碧蓝色。
纯洁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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