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清晨,天色微亮,湿润的晨雾笼罩着整个教堂,空气中弥漫着神秘与静谧。

礼拜堂里,细碎的阳光透过花窗的彩色玻璃,投射出斑驳的光影,仿佛神明在静静注视着这片神圣之地。伯尔纳德神父跪在堂前,他的身影显得如此孤独,但每一寸肌肤都透露出虔诚与敬畏。他时而紧握着双手,时而急促地在胸前画十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内心的焦躁与不安平息下来。

此刻,他的目光不时地掠向耶稣的圣像,那双布满沧桑的眼睛似乎在期盼某种指引,又或是在与神明进行无声的交流。房间中静谧异常,只有偶尔飘过的轻风,掀动着他的长袍,微微晃动的烛火映照出他脸上的一丝疑惑与迷茫。

突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寂静。是杨六,他的身影出现在礼拜堂门口,显得有些仓促。杨六的到来,像是搅动了这片寂静的湖面,伯尔纳德缓缓起身,带着些许焦急和一丝敬畏,示意杨六坐在他的对面。耶稣的圣像位于他们之间,仿佛在注视着这场不同寻常的对话。

“你说你是上帝的次子,你如何证明这一点?”伯尔纳德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质疑与期待。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对杨六的话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既渴望真理,却又对未知的答案心生畏惧。

“我不知道,”杨六有些迟疑,但还是按照自己准备了一整夜的说辞缓缓开口。“我只是一点零散的记忆罢了,关于未来和过去,天父让我下界的事也是模糊的。”

杨六的话语显得有些无力,他似乎也不确定自己能否让眼前的神父相信这一切。他轻轻挠了挠头,补充道:“可能是我附身的这个身体太小了,记不住太多东西?”

这时,一道年轻的声音从礼拜堂的阴影处传来:“你说你能看到未来?”

杨六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汉人教士,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询和兴奋。杨六轻嗯了一声,那汉人教士随即紧追着问道:“那大明呢?大明的未来如何?”

杨六沉吟片刻,语气低沉地答道:“亡了。永历帝会被缅甸送给吴三桂,然后其父子会在昆明被弓弦处绞。”

这个回答让整个礼拜堂瞬间陷入了沉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烛火还在微微跳动着。

“高文长!先别打岔!”伯尔纳德神父突然厉声呵斥道,似乎被刚才的话扰乱了心绪。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语气温和了下来,向高文长道了声歉。

伯尔纳德转过身,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调整情绪,然后缓缓问道:“您能讲讲,什么是附身?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杨六略微思索了一下,斟酌着词语答道:“怎么说呢……就像头突然被撑开,然后慢慢恢复正常的那种感觉。在这之后,脑子里会涌现出很多奇怪的记忆。可能‘附身’这个词不太恰当,妖怪也会附身,毕竟是神明,应该用‘灵基依凭’更为准确。”话音刚落,杨六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心里此刻仿佛有种愉悦的情绪在涌动,尽管面前的伯尔纳德依旧神色肃穆,然后接着讲到:“这也包括吾兄,不然为什么关于祂降临时的婴儿模样都有着成人的面庞。还有在罗斯,那里的人们崇尚圣愚,其实就是有类似的先例,只不过我受到了更多的眷顾,没有变愚罢了。”

“灵基……这个词简直太合适了!”伯尔纳德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的敬畏与迷茫交织,随后他又接着问道:“那您来此是为了什么?为何您会选择降临在这里,而不是罗马,或是巴黎?”

“这就要讲个故事了。”杨六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坐姿,像是要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

“吾兄曾再次降临人间,也曾再次展露过神迹,让一个像我一样的孩子从棺材中复活。可是罗马教廷的宗教大法官却在发现后,命令神圣卫队,将祂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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