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溶月一把把她推出了门,自己冲进去,打开她的箱子,拿出了吴忘机给乔秋筠的书。
人们把乔秋筠押到了教坊使面前。
李溶月将书递给教坊使,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她满脸愤恨,指着乔秋筠大声说道:“教坊使大人,这乔秋筠手脚不干净,不知从哪偷了珍贵书籍和琵琶!您看,这琵琶上还有名字,分明不是她的!”
教坊使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又看了看琵琶上的名字,已知道这是从藏书阁来的。教坊使脸色阴沉,看向乔秋筠问道:“乔秋筠,你怎么会有藏书阁的东西?”
听罢,她跪下,毕恭毕敬地说:“回大人,这是吴忘机大人赠与小女子的。”
不等教坊使说话,李溶月就冷笑一声。“你休要狡辩!吴忘机怎会将如此贵重之物轻易送人?你定是趁着无人之时偷来的!
乔秋筠气极反笑。在教坊使面前,所有事情都会被调查才定罪,她以为自己随意编撰一个罪名就可以定自己的罪吗?
“乔秋筠小姐,与其在这里无端猜测,您不如去问问吴大人。”
乔秋筠咬了咬嘴唇,坚定地说道:“教坊使大人,我乔秋筠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做过偷盗之事,还望大人明察!
“自然。”教坊使说道。“但今日清晨吴忘机听闻坊外有人寻得古时乐理著作,出门寻找。如今不知他在何处。”他看了自己身边的侍从一眼,说道。
“来人,把她关起来,等找到吴忘机再行发落。”
乔秋筠知道,虽然自己最终会洗清冤屈,但如果吴忘机没有回到坊中,她被多囚禁一天,就失去了最后一项考核的机会。
她被扔到了一个小房间内。
这是一个狭小而阴暗的房间,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墙壁斑驳不堪,石灰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
房间的一角堆着一些破旧的杂物,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味道,没有一丝风能够流通进来。房间里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床板硬邦邦的,上面铺着一块破旧且薄的垫子。
她与吴忘机的交流并没有人能够证明,如今只能祈祷吴忘机老人家早些回来了。
乔秋筠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心绪如麻。若错过最后一项考核,之前的努力便可能付诸东流。
刚才站在李溶月身后的,有和她同一屋内居住的乐伶晓青,她前些日子刚帮她翻遍了庭院,找到了她遗失的手镯;有考核时看到的其他琵琶女,她记得秋火奏毕时她们的喝彩,她们眼中的赞许现在已荡然无存。
她无所事事地望着墙发呆,幻想着自己成功进入教坊的情形,也回忆着自己的过去。
脱离了乐曲之后,她想起了以往的更多细节。如果父母和弟弟在就好了。
父亲曾让弟弟学习刀枪,但他竟对男儿家的武艺全无兴趣,只有说文讲经时才有兴趣。四书五经,楚辞汉赋,他一一背诵,年纪不大已经可以作一些简单的诗词。父亲说,他是状元及第的好苗子。
但他对刀剑的恐惧让父亲十分担忧。父亲让他学一学武艺自卫,但他手持刀剑时,动作永远小心翼翼。一日,他摔了一跤,膝盖磕在地上出了血,他竟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全然没有男子汉的模样。
她听到了脚步声。
是吴忘机吗?她想着,走到门口,向门外看去。
不对,这步子像是......
李溶月。
乔秋筠一直不知道,李溶月究竟是为何要和她过不去。各自练习琵琶,在考核时尽力而为,其余时间和睦相处有何不可?虽然自己想要通过考核,但不会和李溶月一样去和他人较劲。
她又坐回了床上。
李溶月不知怎么拿到的钥匙。她打开门走了进来。
“你是不是以为是藏书阁那个老头?”她笑道。“乔秋筠,你若真的是一个把握不住拨弦轻重的初学者就好了。你要知道前几日,我还没打算铤而走险去找教坊使。”
“我从未听闻商人之后会如此目光短浅。”
“目光短浅?”李溶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若是目光短浅就不会把你送到这里。历届考核,每种乐种教坊只会留下一个人。所以第三场考核你不能出现。”
她环顾四周,看着潮湿的屋子,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或者,你我握手言和。我们是一样的可怜人,你答应我明天称病不去考核,我就向教坊使求情,放你出去。你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呆一晚吧。”
乔秋筠看着她伸出的手。好白净的一只手,她想到。肤若凝脂又怎样?商贾之人,不照样是万人之下的存在。
她握住了李溶月的手。“乐籍是贱籍,次于商贾。来教坊争取这个唯一的机会,想必你也是家财尽失,走投无路。”
她说到这里,话音一顿。乔秋筠用尽自己的全力捏着李溶月的手,疼的她整张脸拧在了一起。乔秋筠用双手握着她的指节,甚至能听见骨头发出细小的声音。李溶月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用另一只手去扒乔秋筠的手指,发现没有任何用处之后扇了乔秋筠一巴掌。乔秋筠吃痛,手一松,李溶月挣脱了出来。
“但李溶月,不属于你的,永远不属于你。我和你一样,家遇变故走投无路。但我不会去加害他人,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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