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泽假模假样地捶胸。

“更何况,要是在一个团队里,他充其量是个舞刀弄枪的战士,可你是拿着筷子在后边喊‘嘛咪嘛咪轰’的法师啊,干嘛学别人肉搏呢。”

“是,我是法师,我还甘道夫呢,我骑着扫帚到处飞。”

路明非开始胡言乱语。

路鸣泽又叹了口气:“唉,楚子航没有告诉过你,你的进步有多大,按我的估计,哥哥你现在砍个四代种五代种什么的,都是洒洒水啦,哥哥,你真是个怪物耶。”

“哦,我谢谢你滴夸奖,我是怪物,我一天三顿小孩。”

路鸣泽沉默了。

他缓缓走到窗边,随手拉开挂着流苏的白色窗帘,柔和的阳光透了进来。

路明非意外地发现那竟是一片山谷里的景色,很容易就能让人想到春天,那里绿草如茵,那里空无一人,没有树,只有花,漫山遍野的花随风摇曳,就像五彩缤纷的海洋在静静流淌。带柚木纹的窗框犹如画框,那像是一幅关于春天的油画,绿意盎然。

可这很明显不是窗外应有的东西,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半夜。

路明非此刻住在东京某个不知名的酒店里,窗外应该是一副受灾过后尚未恢复的样子,看来这又是路鸣泽弄出来的花样。

路明非嗅了嗅鼻子,甚至闻到了清甜的花香,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我知道哥哥你想通了,再也不愿意当一个彻彻底底废废物,”路鸣泽幽幽开口。

路明非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对方的脸在和煦的阳光中半明半暗。

“这很好啊,看来那小姑娘没有白死。”

路明非的表情僵住,沉默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真是可恶啊……魔鬼就是魔鬼,他知道怎样让你感觉疼痛。

有些东西窸窸窣窣地爬进了脑子里,是那些不堪的回忆。

两个月前经历的“白王复苏”事件,仔细想来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那天他开着兰博基尼奔驰在多摩川的山中,难得地拥有一脚油门焊死的勇气,因为他要去救一个人。

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天地间似有魔鬼在哭嚎,他妄图追回那个远去的影子,但是晚了,来不及了。

那个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女孩,像一个短暂的梦,轻易就碎掉了。

她的话犹言在耳,听起来她也在害怕,她悄声说:

“我们都是小怪兽,总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后来海水从东京退去之后,学院的救护队在高天原的地窖中发现了路明非,当时他像个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身旁还有几只凶不起来的死侍,因为它们都被砍掉了脑袋。

路明非就躺在那群死侍中间,脸上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死侍强暴过。

窗外透进的阳光撒在路明非的脸上,他突然有种被灼伤的错觉,感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但他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眼皮微微颤抖。

这么多天来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哪怕是跟楚子航对刀对得满身是伤也无所谓。

但是路鸣泽鬼一样的又出现,把这个伤口狠狠地撕开。

是啊,你是小怪兽,可小怪兽也有小怪兽的朋友。孤独的小怪兽们害怕得靠在一起,但如果正义的奥特曼要来杀你,我就帮你把正义的奥特曼杀死。——“原文”

我答应了,却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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