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月光照进黑暗的房屋中,给林许惨白的脸庞增添了几许光辉。

烛光在泥土搭成的墙壁上摇曳着,摇曳着,陪着跪在木凳上的林许度过这艰难的时日。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一碗稀饭,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筷子和稀饭摆在了附近的桌子上。

“林许,吃饭!”中年男子扯着嗓音喝了一声。

林许听到了,却并没有要从木凳上下来的意思。

他双眼空洞,眼神中饱含着迷茫与不甘,手中像是紧紧的攥着什么,又像是没有。

“我叫你吃饭,听到没有?吃饭!”中年男子见林许不回应他,脸上青筋暴露,眼神似乎要杀人,走上前去,就要将林许给揪下来。

“哦,知道了!”林许将拳头松开,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在原地徘徊了几下,才不情愿的向餐桌走去。

“儿啊,不是我想打你,实在是……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现在就该好好读书嘛,以后有的是享乐的日子!”中年男子似乎想劝慰林许,将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乞求的语气道。

林许快速的刨着手中的饭,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停下了刨饭的动作,带着些叛逆的语调说道:“这样吗?那么小时候,你们将我丢在老家的时候,任由别人欺凌的时候,你怎么没说?”

林许特别委屈,他从小就和爷爷生活在一起,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不善言辞。在别人看来,林许就是个闷葫芦,总是有些“莽”的属性的。

“你小时候,我们在外出务工,是为家里赚钱。而你说别人欺凌你,总得是……你先惹了别人的过……”中年男子拿来开水泡了一壶茶,吹了吹,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些话。

晚间的微风总是很柔和,透着窗的缝隙进入到房屋中,将烛光吹散,月光便又强势起来。

月光抛洒在这对父子的脸上,显出几抹昏黄。昏黄,可能是这岁月的底色,也可能是人生的主歌。

林许直愣愣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逐渐冰凉的饭碗,双眼没有半点神采,眉毛下垂的厉害。

他就这么看着月光,月辉也轻轻地抛洒在他的脸上,显出久违的和谐。

林许他爸就在远处这么望着他,脸上看不出表情,似乎也是在想着什么。

“知了!”街边的蝉鸣似乎不懂人间的苦乐,只知道愉快的歌唱,“知了!”

“知了?知了什么?有的人生来或许就懂得了一切,有的人稀里糊涂一辈子,或许什么也不懂,知了个什么呢?”林许心里总觉得有点好笑,就像他跪在这凳子上啜泣一样好笑。

土房的另一间卧室内,烛光昏暗,林许她妈正对着面前的梳妆镜发愁。

“孩子他爸,房东又来催交房租了。”孩子他妈用双手盖着脸,抹了一把汗,看了看镜子,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气,一抹浑浊的泪水便从她那不大的眼眶中滴落了出来。

泪水滴落在地上,听不到声响,或许就像是一个凡人无名的来,无名的去罢,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大概或许只是为了活着。

孩子他爸并不做回答,只是脸色显然有些不太好看,沉默了良久,才艰难开口道:“唉,天杀的,那带头的老板又说什么没拿到钱,往些年都是这样,但我那天分明看到他才给一个人拿了钱,怎么可能没钱呢?”

孩子他爸无奈的叹息着,双手捏得很紧,像是捏住了什么,又像是没捏住什么。

直至手中全是汗,孩子他爸才松开紧攥的拳头,背对着孩子他妈道

“害,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第二天

一阳乡天阳建筑工地

孩子他爸像往常一样踏进了工地的大门,踌躇了两下,捏了捏拳头,便向着工地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孩子他爸敲了两下。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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