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了,村里炙热的太阳又换了一回班,但韩言并不知晓。

韩言把那团东西展开。

像是什么生物的皮,内里还有些没刮干净的血肉。

“皮,骨,面?”

这算是让我找到了皮?

韩言这么想着,走到了又举起了手里的最后一张画看了看。

“那这是面?”

这也太丑了些吧。

韩言打量着纸张上的画作,想着先把两样东西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但他猛然发觉了异常。

随着自己脚步的挪动,那幅画的眼睛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眼眶边上移动。

“这是?”

韩言下意识地看向了画上的人物看向的地方。

那便是很多芦苇。

这些是要做骨头的东西吗?

韩言围绕着芦苇堆走了一圈,画上诡异的人脸始终盯着那里。

确定了以后,韩言也就直接走到了那堆芦苇里翻找了起来。

这种植物的韧性极强,韩言把手伸进去掏出一把把芦苇,又跑到放到一边的画像旁边确认。

但这时候,那画作好像是变成了平常的画一样,眼睛纹丝不动地,仍盯着那堆不断变小的芦苇堆。

看着眼前被掏空的芦苇堆,里面露出了一块森白的骨头,很小的一块。

“是这个?”

韩言拿着骨头在画作面前晃了晃,画上的人脸多了不少灵动,眼睛紧紧跟随着韩言晃动的双手,好像看见肉排的狗狗。

那么现在就差面了,韩言心里估计着。

实际上,他觉得自己还缺一本说明书,关于如何制作这个纸人,毕竟,这么一截不比小指长上多少的骨头可撑不起那块皮。

这么想着,韩言把两样东西摆放在了那个诡异的画卷边上。

随后继续在屋子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和“面”沾得上边的东西。

“噗呲,噗呲”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声音不大,薄如蝉翼,就像是没有牙齿的人艰难地用牙床摩擦食物的声音似的。

只见刚刚放在桌子上的诡异画作,嘴巴裂开着,努力地努着嘴,整张纸成了一个锥形。

而在它嘴里含着的赫然是刚刚韩言拿到的那块皮,还有被当作小饼干一样咀嚼着的一小节骨头。

韩灵下意识就想掏出破魔给它来两枪。

但就在刚刚把枪拔出来的时候,那画作上的眼睛急急地转到了韩言握住枪的手上。随后整张纸剧烈地变化着,好像在酝酿什么攻击。

这让韩言不敢耽搁,快速朝着画作抽射两枪,而后就近躲在了一个工作台后。

子弹夹杂着割开空气的声音飞速靠近着那张纸。

纸张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仍然自顾自地吃着。

就在子弹即将接触到那张纸之前,本来涨的滚圆的纸张忽然快速地坍缩成了一个无法被观测到的点。

消失了?

韩言不解。

下一秒,随着两颗子弹没入了后面的墙壁,那张纸又兀然地出现在了地面上。

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像出现在了韩言面前,孩子的脸上没有五官。其他的地方却与活人无异,这种感觉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割裂感和诡异感,就像是有人把眼珠从眼窝用抹刀擦掉,而后用锉刀错去鼻子,敲掉耳朵,最后填平嘴巴。

在我眼里我是怎么样子的吗。

【“聪明的你告诉我...咳咳,反正,现在你有一次可以diy自己长相的机会,你会怎么做呢?”】

我如果是言言,我会希望自己是什么长相?

【平常】

一个很简单的词语闯进了韩言的脑海。

是啊,平常意味着爸爸是个糙汉子,每天跟家边上靠着土地养着一家。平常意味着爷爷是个记事的老头,不会不给自己儿子开门后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疑惑为什么会想见一个自己明明不认识的人。平常,也意味着,没有柱子,也不会有像柱子一样的二柱子,三柱子...

鬼使神差地韩言,伸手摸进了自己口袋里的纸条。

他沾了点口水,润了润面前那个空洞的眼眶,随后把写着眼睛的词语贴在了上面。

“我能看见,看见平常,不让不幸使我无言,不让悲伤使我伟大。”

然后是鼻子。

韩言此刻的神情恍惚,木讷地贴了上去。

“我能嗅见,烈风黄土,不让不洁使我蒙羞,不让恶臭使我愧疚。”

耳朵。

“我能听见,父母叮嘱,不使孤独让我封闭,不使说教让我愚从。”

嘴巴。

“我能平常地讲述出你的故事,韩言,收好您的车票,我仅代替好运列车,全体列车组成员

向您致意。”

“....向您致意...”

韩言失神地呢喃着,但很快,眼底精光一闪,眼神恢复了神色。

这是做成了吗?

他蹲坐在了那个“纸人”身旁,大口地喘着粗气,现在他已经满身是汗。

本来就是精神方向的异能,如今被操控了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好运...列车组?”

这是个什么?

韩言稳定了下有些惊慌的心情,看向了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出来的纸人。

纸人此刻脸上贴着的纸条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器官,一个活生生的小男孩站在那里。

“叔叔,在你看来我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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