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一心求死,是吗?”
“吱呀”一声,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几十个彪形大汉迅速地将木绫围了起来。
“阎家家主?”双手握拳,木绫目光如炬地看向大门内立在人群中央的中年男子,缓缓道,“素来,异族在这方世界有着超然的地位,各大家族为了各自的利益也会暗中拉拢,或是融合血脉。阎肆寒天体灵珠,纵然他身子孱弱,当不了家主,你们即便视其为弃子,也不该夺了他的灵珠,断了他的寿数。”
“笑话,生为阎家人,死亦是阎家鬼。他既拥有灵珠,就不该得配这副孱弱的身子,既然他撑不起我阎家,那就以他的灵珠来抵他身为阎家人的责任,续我阎家的气数,此举有何不可?我阎家也问心无愧。”区区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他阎家之事?中年男子不屑地望向一侧的假山,眼中满是嘲讽。
“问、心、无、愧?”木绫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阎家家主,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挤出唇缝,“那今日我屠了你阎家,我也问心无愧。我只问你一次,灵珠,你交不交?”
“灵珠已不在我阎家,今日,你即便大开杀戒,也不过是与我阎家拼个两败俱伤。何况,我阎家存在了数百年,你死了,阎家也不会倒。而你,纵使今日侥幸活了下来,也只是空手而归。异族,虽有着超然的地位,却也并非死不了。命只有一条,我劝姑娘好好掂量掂量。”冷冷地望着木绫,阎家家主此时也已动了杀意。
从她将他带回木梨堂之时,她便动了护他之心。旁人的命,她无所谓,他的命,她有所谓,纵然他自己不在意。
“阎肆寒,若我今日死在了阎家,你就永远都欠我一条命。”幽夜之中,黑雾弥漫,整座阎宅都被严丝合缝地笼罩在了浓浓的雾色之中,仿似一个巨大的囚笼,囚禁了整个阎家。
木绫周身飘悬着数百颗破体而出的血珠,寂冷的星眸已被污浊覆盖。挂着一抹诡异的狰狞笑意,缓缓抬手。
“这一招从未用过,今朝算是为你破了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阎肆寒的体内根本没有一丝生气,他就像是一位寿数该尽,却硬生生吊着一口气,迟迟不肯离世的行将就木之人。不管是不是灵珠的作用,都没有人可以这样伤害他。
“光阴不追,花留过往,此招名为花葬。”低喃的声音如同祭祀前的祝祷,平静而又冷漠。血珠化作漫天血雾,钻入方圆百里内的翠枝粗干,滋养着密密麻麻的根系,一棵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走过四季,停留在了春日,抖摆着的枝条开始结苞,绽花。
花瓣随风而来,裹挟着血雾,飘落阎家大宅,呼吸间,没入阎家人的体内。
有人甚至连惊恐都做不到,便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干干净净,连灰都未曾留下。
空气安静到凝固,唯余一声葬音幽幽入风。
“既葬,花事了。”
薄月之下,一道过分温和的视线穿越时光,穿透地域,落在了被污浊裹挟的娇小身躯上,毫无禁忌地踏入了她的识海。
“荍荍,你若是今日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即便这是最后一世,你也还要任性吗?”
捂着头,木绫异常痛苦地排斥着识海之中试图控制她的那道声音,无意识地,一遍遍地喃喃着:“帝灵,帝灵,帝灵……”两行热泪滑落面颊。
“睡吧。”
木绫不受控制地合上了双眼,在昏昏沉沉的挣扎中睡了过去。
柔弱无骨的娇小身形倒下的那一刻,修长的双臂自然地将她接入了怀中,打横抱起。
“阎家主,人我带走了,约定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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