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公交（一）

李阳，不过是这座车水马龙、繁花似锦的大都市里千千万万个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司机当中的一分子罢了。每天，他都会开着那辆已经稍显老旧的出租车，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辛勤蜜蜂一样，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城市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之中。

这一天的夜晚，仿佛被一块神秘莫测的黑色面纱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透露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宁静和幽深。当那厚重的夜幕彻底垂落下来的时候，李阳也终于完成了一整天紧张繁忙的工作任务，打算收拾好一切然后赶回家中，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让自己疲惫不堪的身心得到充分的放松和休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并朝着他的出租车用力地挥舞起手臂来，示意他停车。

等到那个人慢慢地靠近过来，李阳这才看清楚，原来站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位身穿艳丽夺目的红色风衣的年轻女子。只见她身材曼妙多姿，走起路来轻盈如风，就好像是在漆黑的夜色中悄然绽放开来的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散发出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魅力。女子上了车以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安安静静坐在了后排的座位上面。随后，她轻轻地侧过身子，用那种温柔细腻到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小声地对李阳说道：“师傅，请送我去位于郊区的公墓吧。”

听到这个地名，李阳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层涟漪，那是一种夹杂着不悦与深深疑惑的复杂情绪。此刻，夜已深沉，万籁俱寂，绝大多数人都沉浸在了甜美的梦乡之中，然而眼前这位女子却提出要独自一人前往那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的公墓。这种行为实在太过离奇，仿佛她身上背负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或者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驱使。

尽管内心充满了疑问，但作为一名拥有良好职业道德的司机，李阳深知自己的职责所在。他没有过多追问，只是沉默不语地转动车钥匙，启动了汽车引擎。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车子犹如一头温顺的巨兽，缓缓地融入了那茫茫无边的夜色里。

车子平稳地向前行进着，车轮无情地碾压过平坦的路面，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宛如深夜中的低语。李阳全神贯注地紧握着方向盘，目光始终直视前方，但他的思绪却时不时飘向后座那位神秘的女子。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他，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快速地用眼角余光瞥向车内的后视镜。

透过镜子，他看到那个女人依旧低垂着头，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垂落在她的肩头两侧，几乎完全遮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庞。微弱的路灯灯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悄然洒落进来。那丝丝缕缕的光线，仿佛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碎片，偶尔映照出几缕发丝闪烁的光芒。这光芒时隐时现，如同夜风中摇曳的烛光，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氛围。

从李阳所在的角度望过去，在这昏沉的光线下，他只能瞧见她那白皙如雪的下巴，如同一轮皎洁的明月，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还有那紧紧闭合着的双唇，犹如熟透的樱桃一般红润，微微嘟起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自从入座以来，她就宛如一尊精心雕琢而成的雕塑，静静地端坐在那里，纹丝未动。她的身姿优雅端庄，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然而，她的双眼却紧闭着，整个人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那纷乱繁杂的心绪海洋之中。

李阳试图去解读她此刻内心的想法，但她的表情太过平静，让他无从下手。周围的光线实在是太过黯淡了，尽管他极力想要看清她的面容全貌，却也只能捕捉到一个朦胧而模糊的大致轮廓。这个轮廓就像是一幅尚未完成的画作，充满了未知和悬念，吸引着李阳不断地去探索和猜测。然而，仅仅只是这样一个不甚清晰的轮廓，竟也让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如同轻烟薄纱一般，轻轻地笼罩住了眼前这个女子。

漫长的沉默宛如时间凝固一般，足足持续了许久。在这段令人窒息的寂静里，李阳心中那如同涨潮时的海浪般汹涌澎湃、难以遏制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眉头紧锁，目光不时地投向身旁那个神秘的女子。

终于，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李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肺腑一般。紧接着，他鼓起了全身的勇气，犹如一个即将踏上战场的勇士，毅然决然地打破了这份压抑的沉寂。只见他微微侧过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期待，轻声开口问道：“姑娘，眼下夜色已如此之深，四周一片漆黑，你怎会独自一人前往公墓那样阴森恐怖的地方呢？”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那略带颤抖的声音便在这狭小而静谧的车厢内悠悠地回荡开来。起初只是轻微的回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声音越来越大，一遍又一遍，似乎想要冲破车窗玻璃，将这片沉默彻底撕裂成无数碎片。

听到李阳的问话，坐在一旁的女人身体微微一颤。她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慢慢地抬起了头。然而，由于光线昏暗，她那张脸庞大部分都隐藏在了阴影之中，唯有一双眼睛若隐若现。透过那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她的双眸深邃如海，让人无法窥视其中真正的情感。

女人用一种略微带着几分低沉和沙哑的嗓音缓缓回应道：“哦，我......我是去看望我的妈妈。”短短几个字，却仿佛承载了千言万语的重量。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又如之前那般迅速低下了头，重新将自己深埋进那无尽的沉思当中。此刻的她就像一座孤独的雕像，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李阳听到这句话后，那张原本如同无风湖面般平静的面庞，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泛起了丝丝涟漪。只见他的眉毛微微一蹙，像是两条受到惊扰的毛毛虫，缓缓地蠕动起来。与此同时，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也迅速地弥漫起一层薄薄的迷雾，透出深深的不解和隐隐的担忧之色。

紧接着，他的嘴唇轻启，语调缓慢而沉稳地说道：“看你妈妈？可是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啊，公墓那边肯定早就关门了呀！”说话间，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车窗外那片浓稠得犹如墨汁一般的夜色。夜空中不见半点星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大地，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张开了它那狰狞的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吞噬一切敢于靠近的生命。

然而，面对李阳的善意提醒，那个女人却表现得异常淡定，就好像这漆黑的夜晚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她的语气坚定得如同钢铁铸就一般，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关系的，我只是在门口看一看就行了。”话音刚落，她便果断地转过头去，不再与李阳对视，仿佛生怕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丝毫的犹豫或者阻拦之意。

见到这种情形，李阳不禁在心中暗自嘀咕起来。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在如此深夜提出这样一个奇怪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