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那不再是清脆的哒哒马蹄声,是锐不可挡的杀伐之声,踏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只见那旌旗飘动,将领们银白的铠甲被血污浸染早已没了当初的色泽,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暗沉污红的光芒。两军交接,喊杀声四起,武器相抵的乒乓声夹杂着士兵们的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冲啊,都给我挡住,投敌者杀,逃跑者杀。”骑在马上的将领举着红缨枪嘶哑着嗓子喊道,殊不知那鲜红的枪头上淌落的是敌人的鲜血还是逃跑士兵的鲜血,滴落的鲜血被战马踏起的浮土层层掩盖,枪下留下了一具具不知名的尸体。
高坐在战马上的将领无疑是最好的目标,远方射来敌军的几只箭矢被将领的一把红缨枪扫落在地,但双拳难敌四手,早已没有支援的将领和士兵们不过是在苦苦支撑,不过顷刻,精疲力竭的将领被敌军扫落马下,成了马蹄下的亡魂,随行的士兵见大势已去,开始从战场上四散逃跑开来,满身血污的他们脸上透着失败的恐惧和绝望,破烂的盔甲不停的滴落着鲜血,混入泥土之中,随着逃跑的足迹印在泛红的黄土地上。
“杀啊,一个不留,论功行赏,提头来见”远处传来敌军将领同样嘶哑的声音。人祸有时比天灾还要可怕,此处战场位于神弃大陆的北方,战争所指之处哀嚎遍野,家破人亡,秃鹫们已经不知在战场上空盘旋了多久,只待鸣金收兵后下来饱餐一顿。
此时北方一座破败的小村落里,晨光微曦,屋内的妇人在晦暗的小屋里生产,羊水混杂着鲜血浸湿了身下的薄薄的床褥。“娘,我好疼啊,孩他爹怎么还不回来啊”妇人暗哑的声音透着凄厉。一旁的老妇人安慰道“快了,就快了,年关马上就到了,娃他不会忘记回家的。”妇人听到这安慰的话语又仿佛生出了气力,继续生产,走路蹒跚的老妇人从灶房里端来一碗米汤给妇人喝下。
“秀娘,再加把劲儿,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哎,娘”
灿烂的阳光已经洒落屋檐,随着一声婴啼,这座房子迎来了新的小生命,一个男婴的降生又延续了新的希望。忽然间寂寥的村落响起嘈杂的声音,其间夹杂着哭喊声和人奋力的挣扎声。
“娘,外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怀里抱着婴孩的妇人虚弱的倚靠在床榻上,轻轻拍打着婴孩的脊背。
“娘去看看,你好生休养,娘看看就回来了。”老妇人从身上取下一块蓝靛色的帕子擦了擦婴孩因奋力吮吸母乳而冒汗的额头,便拄着拐杖往屋外走去。
“大人,大人,求求您了,老妇的大儿、二儿都上了战场还没回来,家里只剩我这老弱病残了,如今小孙子才两岁还没见过他爹呢,何苦还要我家的老头子也往那战场上去啊!”只见村西头老方家的婆子正扒拉着军爷的腿苦苦哀求。
“松开,赶紧给老子松开,小心军爷我的鞭子不认人。”官兵一边说着,一边踢开了老妇人,向着下一户人家走去。
远处拄着拐杖的老妇人匆忙转过身,步履急切的往屋子走去,才刚迈进大门就低声呼喊着“老头子!老头子!你快往外躲起来,征兵的来了!”
灶房里的老头迎面走出来,拍了拍沾满锅底灰的手,像个木头人似的脸上凝满了哀切“老婆子,我怕是走不了了,我走了,官兵问责你们可怎么办呐,老婆子你把孙子抱出来给我看看吧,只怕我这一去,就是最后一面了。”老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秀娘,你在家跟你娘好好过,我儿还没有人前来报丧,肯定还活着嘞,你得好好的,这个家就靠你了。”窗外,老头子隔着窗同屋内的妇人说着话,哽咽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从窗外飘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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