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也是官场里混迹多年的老油子,哪能看不出来郡守是来护住沈娘子的,只得敛下恼恨,忍气吞声道:

“沈娘子,你且慢慢说来,当日情形到底如何?”

“是……”

“那日,我正要收摊,只见一帮人气势汹汹,将我的摊子团团围住。其中领头的人,正是宋三瘪。”

宋三瘪一听到浑名,立刻就恼了,回嘴道:“小爷我叫宋康仁,你娘的宋三瘪。”

可见这个浑名于他而言,的确是羞辱。

平日里谁不是面上喊一声宋三爷,偏偏沈娘子把大家偷偷的贬称给大刺啦啦说了出来,叫他难看。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郡守猛地朗声道:

“大胆!竟敢满口脏言,咆哮公堂,掌嘴!”

县令和宋三瘪当场愣住,谁能想到,刚刚加诸在落瑛身上的惩罚,这么快就落下来,还是落在原告身上。

宋三瘪吓得跪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这贱妇羞辱小人,小人哪敢玷污公堂啊!!”

郡守才不管,眼神示意县令执行。

县令知道自己收了别人钱财,不好当场打金主的板子,正犹豫着。

谁知,与沈素节一同进来的几位壮汉,兀自把宋三瘪拎了过来,夺过衙役手中的木板,毫不留情地扇在宋三瘪的嘴上。

猛扇了三四下,方停止。

宋三瘪被壮汉钳制着,动也动不得,手执板子的人力大无穷,才扇了几下,便口吐鲜血,唇部连着下巴高高地肿起来。

他疼得龇牙咧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是涕泪横流,看着县令。

“言语污秽,实难入耳。吴大人本就要夯正法纪,你竟然不予配合。吴大人,我在此也帮你一把。”

郡守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锐利的眼神穿破县令哆嗦的衣衫,直击命门。惊得他不知该如何回复,只一个劲擦汗称道。

“哦,忘了告知大人。他们几位是军队的将官,从前也做过些类似的职务,便不麻烦你们的人,我自便,自便。”

郡守笑呵呵地,示意那几人退至身后。

县令见此情形,不敢再妄动,畏畏缩缩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郡守很满意,对着落瑛道:“继续说!”

“是,大人。”

“宋三瘪携着一群仆从,将我围在柜台。先说要把所有的豆腐买回家,让我马上称与他。后又说,带的银钱不够数,让我和他回家去领。我不愿意,要把铺门关了。”

“宋三瘪硬是拦着,不给我关。小女力气比不过男子,愣是被他给逼的退无可退,因而我只得高声求救。街边算命的张师傅听到了,立刻就赶回来,那几个小厮把他困住,不让上前搭救。宋三瘪动手动脚,还说想把我讨回家做老婆,淫语羞辱不断,甚至还意图把我拉进铺面里行不轨之事……”

“我挣扎不下,把他推搡到门边,高声呼叫,期望邻里出来帮忙。”

“后来,我家二郎及时赶到,将我救了出来,宋三瘪被他打跑了,张师傅也受了些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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