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漆黑的屋子里点起了一豆烛光。
珍妮眼神呆滞的望着这烛光,仿佛灵魂在别处,人已经变成了木偶。
“珍妮对吗?”
“……是。”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有一些信息必须由你提供。请告诉我,小约翰在生前见过哪些人?”
珍妮仍然呆呆的。过了一会,她才开口,嗓子里仿佛塞满了沙子。
“……没人。”
“那……”
“我家里一共 5口人。我,老哈利,三个孩子。因为领主大人颁布的居家令。除了宣传队可以敲门,巡逻小队可以在街上走。所有人不得外出。”
珍妮声音干涩,“我们全家就只有我因为做工可以出门。小约翰就……没有见到外人。”
“你确定老哈利和孩子们一直没有外出?”
“没有。”
“那么你都去了那些地方,见了哪些人?。”
“今天……我早早到了生产小组,和一个女孩一起蒸馏酒精。我们干了一整天。下工后,从管理员那里领了工钱。”
“没有见过别人吗?”
“没有了。然后晚上,小约翰突然发了病,我们才抱着他出去。”
“那昨天呢?”
“昨天……”珍妮陷入回想,
“最开始……是早上小乔治敲了我家的房门。我第一次被小乔治带来生产小组。”
“我先和菲利普的老婆一起生产防护服,然后见了女祭司,再下来和女孩一起蒸馏酒精。下工后,从管理员哪里领了工钱。”
“你见过生产小组的组长,纽崔莱吗?”
“纽崔莱?没有。”
“来,测一下体温。”夏洛克递出一支体温计,
“夹在腋下,然后等三分钟。”
珍妮顺从的测了。
夏洛克接过一看,体温36度5。非常正常。
“你没有被感染。”夏洛克把体温计扔进酒精里泡着。
现在,就在这间屋子的外面,河谷镇黑死病的情况已经爆炸。
今天晚上突然爆发了一大批新感染者,河谷镇已经人人恐慌,人人害怕,疑似接触者完全无法统计。
夏洛克没有举着魔杖去治疗新病人。
他不在乎吗?他恨的牙都要咬碎了。但他必须要先进行流行病学调查。
夏洛克誓要搞清楚今天的爆发是从那里传播出来的!
暗中一定存在一条链条!
此刻,夏洛克是在和河谷镇正在传播中的黑死病赛跑。
究竟是我找到链条并且切断你,还是你趁我调查传播出更多的病人!
如果赶不上,夏洛克之前所做的一切工作没有意义了,人死了一切都会化为飞灰。
所以此刻夏洛克最重要的事,是找到此次传播链条的源头,那个--第零号病人。
在夏洛克原本的猜想中,这个零号病人,可能是纽崔莱,或者是纽崔莱早先接触到的某一个人。
纽崔莱成为了零号病人,或者被零号病人被感染,纽崔莱再传播给索菲亚、魏尔伦和伊戈尔。然后,又感染了生产小组中一半的成员。
现在情况是,整个临委会班底,纽崔莱、索菲亚、魏尔伦、伊戈尔四个人,全部被感染。
除了身强体壮的伊戈尔,另外三个人都已经昏迷不醒。
三个小组。
生产小组已经倒下了一半的人。
医疗小组,因为他们的工作危险,防护反而做的很严格,其他的酒精、肥皂都是优先供应,于是消毒到位。所以除了索菲亚,十二个助手全部安全。
保卫小组,包括组长伊戈尔,十二个队员全部被感染。
小组之外,外很多居家隔离的市民也被大量感染。
所以现在,夏洛克推翻了纽崔莱是零号病人的推测。
因为有三个疑点解释不了。
一、市民们居家隔离,纽崔莱不属于宣传队,不可能主动去接触他们,市民们是从哪里感染的?
二、夏洛克没有被感染。
也许有解释,比如夏洛克抵抗力强。
但是就连身为骑士的伊戈尔都中招了,夏洛克不认为自己身体好到这种程度。
这里面一定存在什么原因。
三,也是最重要的证据:
中年女性,按道理来说抵抗力已经下降的珍妮,没有被感染。
外面纷纷扰扰,但谁真的感染了,谁没有,夏洛克有一个金标准,就是体温。
珍妮体温正常。确定珍妮没有感染之后,纽崔莱就不可能是零号病人,因为他无法跳过母亲珍妮这个媒介,去感染她未外出的孩子。
可是夏洛克的眼前,也忽然出现了一个盲区。
究竟是谁?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居然能够跳过珍妮,感染了小约翰。
难道是珍妮的邻居?
夏洛克立刻询问了。
珍妮木然摇头,“隔壁菲利普一家都好好的。”
难道是挨家挨户敲门的宣传队?
夏洛克记的很清楚,宣传队全部是少年人,一共三十一个人,但在此次爆发中,少年们居然碰巧全部躲过去了。
包括负责珍妮家的小乔治。
只除了魏尔伦。
难道魏尔伦才是零号病人?是他感染了大家,那魏尔伦早先又接触了谁?
夏洛克陷入深深的迷惑。
但现在,魏尔伦和纽崔莱一直在昏迷,夏洛克无法得到两个人的解答。
但从珍妮家的这个特殊病例看,这个隐藏着的零号病人,一定是一个可以敲市民家门的人。
“珍妮,谢谢你提供了信息,我一定会找到源头……”夏洛克说着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找到源头,切断链条,然后呢?
小约翰已经死去了。
夏洛克竟然还能够做什么事情,能安慰到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
“……”
珍妮木然的坐在一豆烛光前。
仿佛一尊僵硬的尸体。
……
……
“大、大人……”
黑胡子的卫兵虚弱的试图起身。
“你已经生病就不用起来,我只是询问你一些信息。”
夏洛克按下对方。
“哦。”卫兵颓唐躺下,
“我可真没用!”卫兵砸了一下床板,“明明吃了您那么多的白面包,现在却干不了活。”
夏洛克瞧了他一眼,然后认出了这个长着黑胡子的卫兵。
他就是那个前几天,当着众多同事的面,对自己说大家吃黑面包也行的男人。
“没人想要被感染。”夏洛克不想多说,直接开始询问程序,
“你昨天和今天,见了哪些人?去了哪些地方。”
“我昨天……”卫兵开始回忆,
然后他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立刻改口,“我今天,早上先去医疗小组巡逻了一圈。”
夏洛克记录,“你去见了索菲亚了吗?”
“不,没有。”卫兵摇头,
“我们巡视小队工作,是只在外围转一圈,确认没有人搞破坏就行,我们并不进入小组内部场地。这是伊戈尔老大第一天就定下的规定。”
“然后呢?”
“下午,去生产小组巡逻。然后是富人区和教堂,再然后去分配给我们的街道上巡逻。”
“最后在伊戈尔老大那里领了工钱。然后,昨天和今天一样。我们每一只巡逻小队,每天都负责一样的路线。”
夏洛克飞快记录,
“请叙述的详细一点。下午是很长一段时间,大约什么时间到什么时间,在哪里巡逻?”
“大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在哪,反正我们把路线全部转完,一天就过完了。”
夏洛克笔一停,“……有没有什么可以作为标志的时间点,比如……”
“比如颜色。”
“颜色?”
“天空的颜色,大人。这样我就想起来了,昨天下午,天空还很亮,是白颜色的时候,应该很早,我们正在生产小组巡逻。”
“你见到纽崔莱和魏尔伦了吗?”
“是的。”
“是的?!请详细说。”
“当时两个人在检查木头箱子里的蘑菇。纽崔莱搭着魏尔伦的背,好像在给他讲解什么。我当时离的太远,看不太清。”
夏洛克心中一动,纽崔莱和魏尔伦会不会这个时候就互相传染了?
他追问,“离太远,有多远?”
“十米?二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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