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一块沉重的黑幕,沉甸甸地压在深山中那片废弃的矿区之上。
万籁俱寂,只有巡逻车那破旧的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像是黑暗中一只疲惫的野兽在喘息。
面包车的车灯如同两只昏黄的眼睛,勉强撕开前方一小片浓稠的黑暗。
车子沿着坑洼不平的道路缓缓驶入矿区,车轮碾过碎石,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
车身摇晃着,车灯的光影在周围残破的矿坑壁和生锈的设备上跳动,像是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在暗夜中苏醒。
四周弥漫着一股腐朽与死寂的气息,废弃的矿井如同一张张大口黑洞洞地对着天空,仿佛要吞噬一切靠近的东西。
巡逻车孤独地前行,陈成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与警惕,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那片未知的黑暗。
在这深夜无人的深山中的废弃矿区,巡逻车就像一个莽撞的闯入者,打破了那原本凝固的寂静,同时也被那无尽的黑暗和荒凉所包围。
“成哥,快到了吧?我记得上次你带我来没走了这么长时间。”
许嵩山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有点心悸,呼吸急促,问道。
“快了,天黑,走得慢点安稳。上回咱俩是骑摩托进来的,肯定快。”
陈成注意到许嵩山状态不太对劲,知道很可能是之前爆炸导致的,但他腾不开手,只能劝慰几句,让他保持清醒。
“嗯。溜溜姐也在山上?”
“在,她这两天在矿上抓样本,住下了,待会儿让她给你看看,检查一下。”
听到二人的对话,张秋生心里跟着紧张起来,忍着腿上的痛问道:“山哥,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也是我倒霉,被石头冲了一下,不要紧的!”
许嵩山安慰道,不想让张秋生愧疚。
“对不起,山哥,都是因为我……”
张秋生语气低沉,满怀歉意地说道。
他抓紧身边妈妈的胳膊,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无力的,只要能赶快好起来,就能报答二人的恩情。
“不全是因为你,小咬,你也别太难过。刘家做的那些事早就让我们不爽了,救你只是附带的,别往心里去。”
陈成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在经过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之后,车上的众人总算在外界的环境中看到了一点稀薄的亮光。
那是陈成收拾出来的小屋亮着灯。
听到汽车的动静,屋里的女孩也拿着手电筒和一把手枪出了门观望。
昏暗的灯光下,女孩警惕把手电筒对准来车,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凌乱的头发随意的散落肩头,鼻梁高挺,下巴微微上扬,脸上有些些许雀斑,露在外面的皮肤是风吹日晒打磨出来的古铜色。
她身着黑色皮夹克,紧紧包裹着那身充满力量感的身躯。下身破旧的牛仔裤,裤脚随意地卷着,露出一小截脚踝。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充满野性和危险的女孩,如果你轻视她,那她的勇气和力量将会给你留下深刻的影响。
直到这时,沉着冷静的陈成才表现出几分激动和活跃。
他把头探出车窗外,高兴地回应道:“是我,溜溜姐!”
“陈成?”
溜溜姐把手枪收起来,往外走迎接他们。
陈成把车停在距离小屋五六米远的地方,然后跳下车,朝她跑去。
“溜溜姐!”
陈成上去一个熊抱,将那矫健的身躯揉进怀里,狠狠得感受着其间的凹凸。
而溜溜姐也环住了这个小她四岁的男生,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心里一下安稳了许多。
“好了好了,还没抱够吗?”
在陌生人的注视下,即便是豪迈的溜溜姐也不免觉得羞涩,推开了陈成。
车上的张秋生看到这一幕,心中羡慕,感慨万分:
“成哥上完初中就辍学,虽然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但能找到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真是厉害!”
“山哥好像就是要找她检查。溜溜姐是医生吗?成哥之前说能治好我的腿,也是因为溜溜姐,才下的保证吗?”
车外,陈成被溜溜姐推开,便拉着她走到车前,向汪姨和张秋生介绍道:“汪姨,秋生,这是我女朋友,叫胡苏熙。”
“苏熙,这是汪姨,张秋生,我之前和你提过的。”
胡苏熙知道整个计划,但她记得二人本该被送走,怎么给带回来了?
不过她并没有问,这种问题并不适合当着对方的面问陈成。
她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站在陈成身边说道:“欢迎你们,汪姨!秋生!”
“你好,苏熙,真是麻烦你们了!”
“你好,苏熙姐,谢谢你们!”
尽管陈成也觉得有点尴尬,但必要的介绍对于互相熟悉彼此还是很重要的。
他扭头对胡苏熙说道:“溜溜姐,你去帮忙把嵩山之前住过的那间小屋收拾出来吧!让汪姨和秋生住那间,我和嵩山今晚先在库房对付一晚!”
说着,给了她一个眼神。
意思是有什么事待会儿再细讲。
胡苏熙心领神会,点点头。
“我也去帮忙!”汪姨下了车,说道。
“好,那汪姨和溜溜姐去收拾屋子,我和嵩山先把秋生送到我们那屋,然后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陈成说道。
众人行动起来。
当张秋生被抬进小屋时,他被墙上的书架惊呆了。
《高等数学》、《线性代数》、《复分析基础及工程应用》、《托马斯微积分》……
一本本破旧却很干净的二手书被主人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简陋的木制书架上。
书架的旁边是一张桌子,上面还有一本没有合上的书和一叠草稿纸。
“成,成哥,你在学大学数学?你也太厉害了!你是准备报考大学吗?”
他震惊地说道。
“小咬,成哥学这些可不是为了去和那些书呆子交朋友。你把成哥想的也太肤浅了吧!”
许嵩山笑着开玩笑道。
“学数学是为了更好的理解这个世界。”陈成说着,从书架的角落抽出一本不想干的书,递给张秋生。
“你先看看这本书,我们去收拾东西。等明天了我给你细讲,里面就是治好你腿伤的办法。”
张秋生激动地接过书来。
说是书,其实是一本没有名字的小册子,就连封皮都像是后来糊上去的。
他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名字蹦了出来:《幽玄晦暗正道法典》
“成,成哥,你…没拿错吧?”
却没人回应。
一回头,原来二人已经出去了,没听到他说话。
“不管了,成哥肯定有成哥的道理,先研究一下!”
他继续往后翻,序言居然不是华文,也不是他说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
但是这种文字线条流畅优美,有的笔画如挺拔的山峰,刚劲有力,彰显着坚定与果敢;有的则似潺潺溪流,婉转灵动,充满了温柔与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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