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满库终究是不放心米月,急匆匆也回来了,看见正在搭枕套的米月,说道,“这些都是你嫂子上次回来时洗干净换上去的,米立果一天都没睡过。”米满库看米月头发蓬松,又误会了,说道,“你睡过也没人嫌弃。最多到时候换下来丢洗衣机一块儿洗了。你不用急着洗涮的。”

米月见老父亲再误会下去,搞不好他能想出啥故事,连忙制止老父亲继续想象,说道,“快别说下去了。我就是梦见割麦子,吓哭了。哭得太认真,哭醒了,所以才把枕套换下来洗了的。”

米满库本想数落米月几句,但是看到米月的黑眼圈,数落的话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孩子,从小要强,要强的劲儿随了她母亲方华十成十不说,脾气还有点儿随了她爷爷米忠。老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别人家的孩子啥样,米满库没有关心留意过,但是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是主意特别正的人。

米满库对女儿说不出否定的话,就顺着米月的话说道,“别说现在村里的耕地经过村委协调统一管理去了。就是真的还在种地,现在已经不只是农业机械化了,现在农业自动化的程度都是早些年想都不敢想的。”

米月没和米满库顶嘴,毕竟自己单位的专业公司也是做了许多扶农、富农和村改项目的,所以对于农村日新月异的变化,米月还是有认同感的。

米月跟在米满库身后一同进了屋,米满库将水杯放在案几上,米月马上手脚熟练的拎起水壶给米满库把水杯的水续上。水满之后,米月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该换茶叶了。”

米满库说道,“不用,这才三遍水。”但还是顺着米月的话说道,“你也是,不要老是喝浓茶。我这上了岁数,一天就泡这么两杯茶,到了夜间就不容易睡着。”

米月没敢啃声,因为自己已经对浓茶形成了半依赖,一天不喝浓茶,全天都在睡不醒的状态。

米满库没管米月啥态度,而是继续说道,“你是又遇上啥事儿了吧?是工作又出问题了吗?”

米月还是没有啃声,而是将水杯往父亲面前推了推。米满库见米月没有应声,心中更加笃定,米月的工作出了问题。

米满库又说道,“我知道我没有多大本事,给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逼着问。我就是想劝劝你,别太为难自个儿。”

米月被老父亲说得红了眼眶,别开脸还是没有出声。米满库心里一下七上八下起来,猜到这个孩子是遇上真的为难的事儿了。

米月出生的时候,哭声洪亮。米满库在窗根儿蹲着,以为又是个男孩,心里着实咯噔了一下。这在农村给儿子盖处房,可是头沉的事儿。给儿子一份家业,是祖祖辈辈一成不变的传统。他不像方华般好强,而且对儿子虽然也执着,但是有一个就行,不断了香火就行。

等听自己老娘说是个闺女的时候,米满库觉得是老天都在眷顾他。所以出于此,米满库对女儿米月格外疼上几分。而且自己这个闺女,打小学习成绩拔尖,各科老师夸,令米满库觉得格外有面子。并从那时起,他就认定自己的闺女肯定会有出息。果不其然,这个孩子凭着自己的努力,在大城市扎了根,买了房,开上了百姓眼里的好车,甚至曾经工作需要,单位还给安排了司机。

哪知道,大家都看好的时候,米月生了病,还是要命的病。米满库还有些思想陈旧,一是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二是觉得刀具加身后期亏损难补;三是既怕疼又怕死。所以听说米月做了个微创手术,在老家坐不住,执拗的要去京城看一眼才放心。但到了京城之后才知道,他的女儿得的肺腺癌,虽然诊断是早期,都说治愈了就基本没事儿了,但是米满库不是这样想的。老米家和方华家朝上数五代人都没有过这种谈之色变的毛病,所以前思后想觉得瘆得慌。好好的人就得了这病,这是幸运,发现及时,再往后想,米满库觉得后背发凉。于是,米月的身体又成了米满库的心病。

米满库问米月,“这次检查怎么样呀?”

米月沉思了一下说道,“CT要到月底才能做,别的查完了没找医生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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