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晨光照过窗子,伴着消毒水的刺鼻气息,颜安醒来,他下意识的喃了句:“清姐?”
他在隔壁未见到那女人,便慌了神,到处寻找清姐的踪迹,在转角的连廊处,他迎面撞上一个男人,是那个叫萧腾的男人。
“清姐呢?清姐呢?她去哪了!”颜安压抑的问道。
“她死了,颜安,连尸体都找没找到。”男人的声音冷冽,又隐隐带着哀恸,他说完,嘲笑的看了看颜安,便转身离去。
“死了,死了?”颜安听到男人的话,脑中却不断涌起清芷的遗言:如果这次没死成,你便带我离开,做我的男人吧。
他不断回想着这句话,一边流泪,一边冷笑,一边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
她死了?她死了?他许诺过她两件事:一同赴死,并带她去见颜荷;倘若没死,便带她离开,他做她的男人。
可现在她死了,自己却独活着,这两件许诺,他每样都食了言!
他心中疼痛,疼到呼吸都觉得阵痛,他上次这般悲痛,还是颜荷离开那天。
他失魂落魄的凝视着街道,这是一片破旧的矮楼,这地上的坑洼,墙上的裂隙,以及屋顶的房檐,都带着腐朽与破败的味道。
这条路也够残破了,上面布满许多相互绵延的裂隙,要不了多久,工人敲开它的破砖,挖掘机要向下挖掘,那个时候,老路也变成新路,人却不能如新了。
颜安路过许多人家,王叔和老婆又在为了孩子的事争吵,琳姨今天也跟老公争执不休,他扭头,快步离去,这吵闹声,过于喧闹了。
他离开老房区,步到东亭街上,沿街有许多店铺,第一家依然是裁缝店,里头阿姨的手依然灵巧;第二家依然是当铺,那个老男人依然悠闲得扇着风;第三家是间大超市,里面那只橘猫依然肥的吓人。
这个阿姨作着缝补,便足够开心了么?这个老男人每天都在看报,有什么意义么?这只橘猫把自己吃的饱饱的,然后便安然等死么?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颜荷走了,他只想见她,他满心求死,并未考虑为什么活;他对清芷失了约,如果她活着,他便带她私奔,他为了他工作,挣钱,为她活着,可现在她死了,那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又为了什么?
他细细想来,所有人都活得开心么?所有人都有个明确理由,才活着么?不,他们毫无理由的活着,甚至莫名其妙的活着。
他们生下来,跟着父母长大,长大了,寻个事业,娶妻生子,然后做了爷爷奶奶,最后去死,这就叫活着么?
他们难道不是模仿周围人,毫无理由的活着么?人是没有一定活着的理由的,他只是没必要非得去死,当他有了足够的理由去死,他干嘛还活着呢?
那些烈士上阵杀敌,英勇牺牲,不正是有个光荣的理由么?
那些殉情的男男女女,为了爱情,不正是有个非死不可的理由么?
那些抑郁与忧郁患者,因痛苦而求死,不正是有个合理充分的理由么?
这些人不愿活着,为什么不任他们去死呢?那些人虽然活着,又究竟有什么意义么?所有人都一样,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楚,活什么,为什么活,却偏偏不愿看到旁人去死,这与其是种同情,难道不更是种愚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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