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开路,你趁机跑出去,声音越轻越好。”
单腿蒲公英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还记得宫殿的结构吧,尽量往外跑。”
它简单地这么交代着,然后猛地从地上弹起,跳到房间左侧的墙壁之上,在那里发出一声闷响。
三枚土刺应声而至。
在翻倒的灯光之中,影子和声音编织在明暗里;莱因抬起头,呆呆望向蒲公英的方向。
“还在等什么?快点!”
“...”
“快点啊!跑!它不知道你在哪!”
“我不会再干那样的事情了,我是一名圣骑士,我发过誓的。”
莱因摇晃着爬起身。
“绝对,绝对不会了。”
他跌跌撞撞跑向那盏昏黄的提灯,然后将那灯用力丢向土刺射来的方向;先前蒲公英给的铃铛在他身上响动,但莱因并不在乎。
“你...”
蒲公英欲言又止:已经不能有再多的语言被说出了,每个声音都是信号。
提灯在下一秒被击碎。
在最后的明灭中,莱因看见了释放土刺的家伙:是那个祭司,那个脑袋上长了眼睛的祭司。
它绝对能能感知到光照,否则不可能在铃铛的干扰下,凭借听觉就将提灯击碎,它甚至应该能看到什么模糊的景象...
而更令莱因慌张的是...
那些土刺,形状太规整了。
“就是现在!跑!”
黑暗在同时张开巨嘴,将提灯逸散出的最后一缕残光吞噬;莱因大声叫喊着,往宫殿中的楼道逃窜。
真是倒霉,莱因这么想着;刚好撞上了这档破事,甚至还是在一个只有一条通道的房间里。
蒲公英怪物很快跟了上来。
它在墙壁上左右跳跃着,腿似乎跟有了吸力一般,似乎它真的变成了随风而动的蒲公英一样,在空中飞舞。
凭借记忆中的画面,莱因咬紧牙关。他的左肩很快传来阵痛。
温热的感觉从其中涌出,然后是左腿,肚子,手心,肺...最后,那股灼痛甚至开始相互链接,在他的身体中流动起来。
像是被一场大火烧了一般难受。
“咳咳...”
但莱因有些庆幸:他现在能真正感觉到自己正在奔跑。
不需要动用任何思绪,只需要奔跑就可以了,只需要找准终点,然后两眼一闭,大脑放空,奔跑就可以了。
说到底,他没有经过专业的潜行训练,跑步的时候又因为身体不对称而重心不稳,身上的铃铛总是会发出响声。
但他不愿意还给那只蒲公英怪物:在真正剧烈运动的时候,再高深的潜行者也无法保证不让铃铛发出响声吧。
而且,他不需要再思考了...这是一种幸运。
“你疯掉了?还拿着那铃铛?”
就连蒲公英怪物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它跳上莱因的肩膀,试图将石头的铃铛从对方紧紧攥着的手中扣出。
但莱因明白这东西的价值。
铃铛的声音,在这片漆黑的田野之中,就像是人的脸一样。
人们听见钟声便会畏惧,听见铃铛的声音,就知道是率领他们的英雄归来了;莱因不想这东西被祭司拿走。
在晦暗中,他拙劣地奔跑着。
不知何时,土刺和疼痛已经被甩到了身后,他撞上了几堵墙,又在肩上蒲公英怪物的提醒下拐过几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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