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得到肉体强化的原因了:天空君主根本就没有认可他。
祈祷时自己逸散出的光芒,是安娜搞的鬼,她当时就在自己旁边。
莱因本来是可以意识到的。
他舍弃了自己的魔法,舍弃了噪点,每天拼了命的锻炼,就是在告诉自己,要成为一个圣骑士,但现在他发现...
一切只是一场过家家而已。
“切...不想回答就算了,你就在这儿等死吧。”
似乎是误解了莱因的笑声,安娜刚刚那幅关切的表情很快褪去;她重新变成了那个固执傲慢的圣骑士,手臂上的机械齿轮转动。
她将莱因放倒在地上,然后转身向田野奔跑。
“使用...魔法吗?”
莱因这么呢喃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重复这句话。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幼稚,似乎他只需要不使用魔法,一切就真的能如平常一般美好;事到如今,他已经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了。
但他也突然弄不明白了,魔法究竟是什么。
在恍惚中,他放开了对噪点的全部束缚,于是周遭的视野便肆意闯进脑海里,构筑成一幅一幅的连环画。
埃尔德似乎已经晕了过去,梅正在检查他的伤口,但莱因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到了另外一侧。
道格并没有死。
甚至,与其说它并未在刚刚的爆炸中死去,不如换一个表达更为贴切:爆炸的中心就是变成怪物的道格。
它脑袋的绒毛,此刻已经彻底被烈火包裹;在几乎被爆炸夷为平地的中心,它呆呆地站在那里,成为一颗燃烧的火球。
它痛苦的吼叫声则从黑烟之中传来,似乎每时每秒都在忍受着无上的痛苦,但那火焰却始终没有杀死它。
甚至,那些红已经开始在它硕大的脑袋上游动起来,像是某种寄生虫,钻入已经不见绒毛的脑袋,然后又从另一侧钻出。
莱因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拉冬又做了什么,但毫无疑问,对方并没有心慈手软。
而令莱因真正感到震惊的,是密密麻麻的,如灰烬一般的蒲公英奴隶们。
它们零零散散,在已经几乎无东西可烧的田野上围出大大小小的圆圈;那圆圈的外围已经成为灰烬,此刻正斑驳着脱落。
但圆依旧是那个圆。
它们的阵型并没有因为爆炸而毁掉太多,甚至,在圆圈的中央,甚至有蒲公英依旧蠕动着。
不少蒲公英存活了下来,它们的绒毛已经成为焦黑,但它们甚至更加斗志昂扬:虽然从未见过,但那一定是天空颜色。
也是,莱因这么想着。
或许它们天生就有着这样的权力,抱在一起,然后于灾难中幸存什么的。
毕竟它们的绒毛如果紧密交织在一起,甚至能让一整个房间隔音;那么抵挡爆炸的气浪,想来也不是什么无法做到的事情。
“随我冲锋!”
一个虚弱的声音大吼着。
是单腿的某个蒲公英,莱因希望它是执政官,但他又下意识觉得那家伙在刚刚一定成为了最先抵御爆炸的墙壁。
谁知道呢?
事实上,“执政官”对于蒲公英人来说,或许并非什么很好的词语。
它来自于圣骑士的职位,用来指代一个圣骑士小队的指挥;莱因总是下意识就觉得,那个单腿的家伙让属下称呼自己为“执政官”,最开始或许是在因为过去的某场遗憾而自责。
而冲锋中从来没有什么“执政官”,每个人各自听从指挥。
听从自己内心和大脑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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