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染

沄儿看了看乐知。心想这娘子素日不是从不搭理家中弟妹吗，怎么今日又这般亲近起来了。

小孩子哪里经得过甜食的诱惑，许乐琛吃着蜜饯，任由这个长姐又是摸头又是揉脸的。

等送走了宋乐琛，刚好过了小半个时辰。

乐潼将取来的丝绸平铺，又将浸泡好的树叶摆放好。乐知拿来一把小锤子，一手固定树叶一手捶打，直至树叶的汁液充分浸入面料。

待所有树叶均捶打完毕，两人又将所有的树叶洗净，晾在院子里阴干。

晚膳后，乐知又带着乐潼出了门。

到了酒肆，一片叫嚷之声。

“小娘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乐潼拉过一个看热闹的女子。

“这呀，还不是那位客官没钱还要吃酒。店家生意也难做。这客官也是凄惨。早年科举不顺，后干脆和那星溢桥边春水阁里的女子混在一起了。成天不是饮酒便是作词。”女子摇了摇头。“空填得一首好词呀。”

乐知挤到人群里。见到那日所见的白衣男子似醉非醉，叫嚷着要再来一壶。

店小二问他要酒钱。白衣男子摸摸口袋，却什么也没有。

“这钱我付了。掌柜的再来两壶吧。”乐潼上前，给了店小二铜钱。却不明白姐姐要做什么。

三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白衣男子只顾自己喝着。一壶酒下肚了，想起了旁边还有两人。

“小娘子何故请我吃酒？”白衣男子又是一杯酒下肚。

“听闻郎君作得一首好词。”乐知不急不忙地开口。

“哈哈哈哈。”潇洒又凄凉。“小娘子不妨直言。”

“听闻郎君的词满城闻名，想请郎君替我们铺子新制的布料填一首词。”乐知又给男子添了一杯。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男子一饮而尽。

乐知详细描绘了所染的面料。

“青枝翠绕，采叶寻花早。轻敲慢拓颜色好，独赏天然姿貌。”

回到家中。乐知又找来粉色的信纸，和妹妹两人设计了拓染的传单。又工整抄写了新得的词。

第二日，西市的大街小巷，凡人多处，便总能看见一张粉色的信纸。

茶铺里。几位年轻的小娘子正在话家常。

“听说了吗？许家布庄新出了一种拓染的布料。取树叶拓染丝绸而得。”

“西市里谁人不知。我还听说，这一批只染了十匹。不过那许家布庄的布料素来老气，衣裙也不时新。比起罗裳阁差远了。这次不知又是什么噱头。”

“说是好看，但谁也没见过呀。据说明日正式开始售卖，我可一定要去看看。要是真好看，我就买它一匹，制成裙衫，在十日后的百花宴露上一面，不知要迷倒多少英俊郎君呢。”

许家布庄里。

乐知和乐潼早已将过时的衣裙撤下，换了新染的布料。准备就绪，就等明日开张了。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