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这话一出，刚才还想大书特书一一列举的李邦华顿时哑然，没了脾气，张了张嘴却只憋出一句：
“陛下睿智，目光如炬，微臣惭愧，时至今日还没能完成督察院内部整顿。”
对于李邦华突然转变的态度崇祯却不以为意摆了摆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大明朝堂积弊多年，况且有朱纯臣案在前，想要抓到这群贪官污吏的把柄就更加难了。”
崇祯说到这顿了顿，突然一转话锋：“刚才李爱卿不是说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么，那且和朕说说，你们都查到了些什么？”
闻言，李邦华不敢怠慢，当即躬身答道：
“回禀陛下，微臣查到月余前吏部似乎以权力之便，对已被革职的温体仁、孔贞运、刘宇亮、张至发几人从政的门生故旧及其亲属进行了擢升或调动。”
“虽然擢升调动的官员名录不止有几人的门生故旧及亲属，这些擢升调动从表面上看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只要细细深挖，还是能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就比如吏部直接调应天府通判温育仁入职北直隶刑部郎中的调令就极不合理。”
“陛下应当清楚，北直隶吏部有对驻外四品以下官员考核升迁调动的权利，可却不包括南直隶的官员。”
“另外还有孔贞运的兄长，孔贞时也从江南掉入了翰林院。”
“更蹊跷的是自陈必谦、杨世聪离京后，出自东林书院的外驻官员却有意无意的掉往了南直立管辖范围。”
“仅从这些蛛丝马迹，就不得不让人遐想，南北两直隶的吏部似乎在做某种交易。”
听到这话，崇祯不由眉头轻蹙，这新上任的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薛国观恐怕还真如此前自己预估的那样，是前内阁留下来的暗子。
记得之前骆养性就曾向自己禀报过，在城东大宅发现疑似薛国观的身影与温体仁、孔贞运几人密谋，如今看来当是八九不离十了。
“哦，竟有此事，那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发现？”崇祯心里想着故作诧异问道。
闻言，李邦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委婉答道：
“陛下，倘若南北两直隶吏部真在官员考核升迁调动的事上达成某种默契，那将是不得了的事情。”
崇祯微微颔首，对李邦华的说辞并不否认，想了想，继而说道：
“若真如爱卿所言，这事确实值得注意，但即便如此，也还不足以定他们的罪。”
“因为你刚才也说了，这事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说从程序上来讲这些官员的升迁调动是合法的。”
“除了部分调动官员是温体仁、孔贞运几人的门生故旧及亲属，又或是东林党以外并无其他确切的犯罪证据？”
崇祯话毕，一直没说话的左懋第怔了怔神，踏前一步躬身道：
“回禀陛下，这些贪官污吏的犯罪证据微臣二人还是掌握一些苗头，只是还不足以此治其重罪。”
左懋第这话，确实勾起了崇祯的兴趣，是以含笑点头：“既如此，且不管能不能治其重罪，将你们查到的说与朕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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