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的声音震得瓦赛提脑袋发昏,热气令他浑身冒汗。
瓦赛提,便是个铁匠铺的学徒,穿着蓝色衬衫,一头棕黑发,长得标致。他挽着袖子,露出胳膊上的肌肉,拿着一柄铁锤,不断敲打剑刃。瓦赛提已经能够锻造出不错的剑了,但他仍留在铁匠铺给老师父帮忙。
铁匠铺开在伊甸城的一个角落,伊甸城的地位在整个圣国霍里只算个小城。但老师父凭着本事多次为王室锻造武器,最近的生意似乎惨淡了些,但老师父的工作从未间断。
圣国已经开始处理公主莉莉丝出逃之事,各处已贴出公告,找到公主者必赏赐重全。
老师父进到铁匠铺里,看了眼瓦赛提,笑了笑,便低头,准备起工具,同时开口道:“小子,去看看公告吧,早上新贴的。”
瓦赛提听了这话,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两眼放光,放下手中工具,疾步走出铁匠铺。
瓦赛提一路来到伊甸城室公告牌前,上面贴着一张精致的羊皮纸.。但这公告上,将出逃改成了失踪。当然,为了王室的颜面,公主出逃这种事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贴出来?
但瓦赛提什么都明白。他一直等着一个人,一个在远方的人。莉莉丝住在那个巨大监牢一般的王城,她不自在。
莉莉丝逃出来,是一定会来伊甸城的。而瓦赛提也知道,她会到一棵树下等他。
瓦赛提小跑起来,向着一座小山丘。
他开始回忆莉莉丝的模样,回忆往事千篇,回忆她的笑脸。他不知不觉就露出了笑容。
一棵蓝色叶子的大树,与周围的茂绿格格不入,树上一棵粗壮枝干上绑着一个秋千,那是瓦赛提亲手做的。
那个秋千上,坐着的就是莉莉丝。
秋千只是微微摇晃,莉莉丝等待的人也站在了她面前。两人相视一笑,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好久不见。”满面笑容的瓦赛提先开了口,凑上前去。
莉莉丝涨红了脸。她曾坐在王宫之中的窗口,望夜星满天,脑海中却是瓦赛提。瓦赛提带给她的安全感,甚至远胜于王室。莉莉丝知道王宫中的那些追名逐利,尔虞我诈,但瓦赛提绝无可能背叛自己。
瓦赛提看着这一树淡蓝:“我们的初见,便是这里吧?当时我们还都是小孩,你和国王出猎时迷路来到了这里。”
莉莉丝擦去眼角一抹泪,却收不起笑容:“你却带我去伊甸城里闲逛,而不送我回去找父王。”
“你不想回去,我又何必带你回去?”
莉莉丝激动地站起来:“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想自由地活着。”
瓦赛提有些无奈:“圣国禁军迟早会找到你的,你不可能永远留下。你每次出逃都在伊甸城被找到,圣国禁军现在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那就离开圣国霍里,去一个他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瓦赛提低头思考着。他明白,这么做,便不能回头了。一旦被抓到,莉莉丝不会死,但瓦赛提会死。
可瓦赛提并没有拒绝:“我们回铁匠铺准备准备,你若想走,我会陪你。”
每天打铁的生活,瓦赛提也早已厌烦。他生活中仅有的亮光,便是和莉莉丝在一起的时光。
莉莉丝顿时热泪盈眶,抱住瓦赛提,闭上双眼:“谢谢你,我们一起自由的活下去。”
随着衣物的挤压,瓦赛提一直掩盖在衣领后的蓝色宝石项链好衣领滑出,显露在外面,引起了莉莉丝的注意。莉莉丝当然是见过瓦赛提的这条项链的,是瓦赛提的父亲巴德尔生前留给他的,上面刻有奇怪的符号。而这条项链令莉莉丝想到了另一件事。
“对了。”莉莉丝从斗蓬中掏出那把老旧的钥匙,“这是一个瞎子给我的,他说让我交给……光明之子。”
瓦赛提接过钥匙,仔细打量起来:“光明之子?”
看着这不同寻常的钥匙,瓦赛提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在瓦赛提的父亲巴德尔还活着的时候,曾去过伊甸城中一个隐蔽的铁塔。而在巴德尔死后,瓦赛提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那铁塔的门。至于铁塔中究竟有什么,瓦赛提也不得而知。
“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瓦赛提拉住莉莉丝的手,便向林中飞奔而去。
记得从前也是这样,十几年前,瓦赛提也像这般拉着莉莉丝,穿过伊甸城夜市的人海。夜市的热闹,庄严的王都雅威是不曾有的,更不用说在王宫之内。噪杂、喧闹的夜市,给了莉莉丝一种独特的新鲜感。人们热情、好客,脸上表情鲜活,和王都和无回城中那些人的冷漠和脸上永远不变的假面完全相反。
于是,伊甸城,便是莉莉丝所向往的地方。
此刻,瓦赛提和莉莉丝已来到了铁塔之下。那座塔并不高,几乎与大树齐平。铁塔全然无色,从头到脚由路边岩石所筑,却牢固不倒,暴力方式完全无法使其遭受任何破坏。
瓦赛提迈上塔下台阶,走到门前,将那老旧钥匙缓缓伸入锁孔,用力一拧。顿时,门后一阵沉闷的声响,这扇铁门竟真被这把来路不明的钥匙打开。
光线照进塔内,照在空中,满是扬起的灰尘。塔内原本很暗,除了大门外,再无任何通风口。但瓦赛提迈进塔内的瞬间,整座塔好像和瓦赛提的项链产生了共鸣,整座塔和项链同时发出了蓝色光芒,驱散了黑暗。
两人很惊讶,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怪象,就如同故事中的“魔法”一样。
这座塔似乎是个藏书阁,到处摆着满置的书架。而这些书的名字,瓦赛提甚至听都没听过。
远座塔内,灰尘如同冰霜一般粘在所有地方。自从巴德尔死后,这里似乎再没人来过,也更没人再打扫。
塔一共有两层,顺着梯子,两人爬到了第二层。
第二层除了书以外,中央还摆着一个长箱,没有上锁。瓦赛提蹲下身子,将长箱打开。面前是一把精致的直剑,尘封已久,剑刃仍闪寒光。剑柄有着精致花纹,握处绑着布条,剑柄钦着颗刻奇怪符号的宝石。
瓦赛提缓缓将剑取出箱来。这把剑甚是沉重,比瓦赛提在铁匠铺举过的剑都要重,想要挥舞,还要费些时日。
除了剑,箱内还放了些纸张,似乎是巴德尔留下的文字。瓦赛提拿起纸张,细细观看。那纸上写着:
“人们把属于自己的柴薪,都抛向眼前最大的篝火。当他们找到金色的自由,已经失去了孩童的自我。”
瓦赛提翻过这一页,下面还有一页:
“鸟儿会追寻着自由的本色,和新的时代一起合为远向的长河。通往明天的树种,生长于老人们的尸骸与血泽。”
除此之外,箱内还有一个布袋,上面绣着蓝叶树的图案。瓦塞提打开布袋,里面是数之不尽的种子。
莉莉丝在书架间穿梭:“我在王宫读过很多书,可这里的我一本也没有看过,这些到底是什么书?”说着,随手从书架中抽出一本,“远古符文?”
瓦赛提闻声起身,“符文”这个词他小时候听过,却忘了是在哪里听到的。
瓦赛提走到莉莉丝旁边,看着这本名为“远古符文”的书。
书上画了很多奇怪的符号,其中一个和剑的宝石上那些符号一样,下面标注的是“焰之歌”。
“看这个。”莉莉丝指向了另一个符文。
这个符文是瓦赛提蓝项链上所刻的,下面标注着:“华纳共鸣”。
“华纳共鸣?”瓦赛提疑惑,“什么意思?”
莉莉丝好像想起了什么,合上书,快步走到旁边的书架,指着一本书:“我刚才看见了这本书。”
瓦赛提拿出那本书,书名为“华纳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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