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秋离开赵府后,去了赵明瑜口中“出事的地方”,但他看到的只是闹剧散去后的余韵,人头攒动,有很多和他一样来晚的人。赵省元的尸体被抬走,酒楼里的说书人迫不及待地开始发挥了,洪亮的声音隐隐约约穿透街道。
“传说,那白鹊是天神派下来的使者,他……”
一股无名的烦躁升起,他的视线在人群里游走,最后锁定在一个眼熟的身影上。拉着草药,步履蹒跚的老头,他走得慢,说不定看到了点东西。老头离他有些距离,时不时会被人流藏起来。他向老头走去……
有个一身白衣的人倚在酒楼二层的窗边,窗棂被雨打湿,散发着木头的清香和淡淡的霉气,他面前的火盆驱散了湿气和霉味,火星跳跃,噼噼啪啪地点燃了纸钱。
如果燕明秋看到,他一定能认出这个人——在流音阁里好心提醒他的白衣男子——方清墨。
他冷眼俯视外面,人们在狭窄的窗格里活动,说笑不断,偶尔露出听八卦的笑容。
火盆里冒出来的湿气,一阵一阵地扑上他的脸,他却像没感觉一样,不躲不恼。很快,纸钱烧尽,方清墨站起身,摸出一块平安符,放在还剩一些火星的盆子边,他拿起一旁的长弓,弓弝抵在手指那层薄茧上,他看了看就收起出了隔间。
他只带了一支箭,刚刚用在赵省元身上。
一支箭,足矣。
这时候外面的人不多,很多人都跑上街看热闹去了,零零星星的那批人都在专注听说书人讲故事。
只不过几步就到了他的目的地,肆号间。他推开门,订这个隔间的人还没有出现,但菜已经上齐,卖相不错,就是放眼望去,清一色是甜口。
方清墨安置好那把弓,走到窗边,和刚刚一样倚靠在侧。他双目凝视窗缝,眼前的世界缩窄成一条细线。从窗缝里挤进来的雨后的清凉冲淡脸上的热气。
一个送药材的老头从楼下经过,他被一个衣着突兀的人拦下,方清墨会看口型,所以他们的对话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自己面前。
“老人家。”燕明秋叫住他,“您看到刚刚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老人往前探探头,露出疑惑的神情,大声道:“什么?”
燕明秋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哦哦,刚刚啊,赵家那个小儿子……就是那个混球的棺材翻啦。咻一下,白鹊打了一支箭在棺材上,抬棺的被吓到,松手跑了。那个混球从里面掉出来,一件衣服都没有,还被绑起来了,绑成跪着的样子……”
“你有看到箭是从哪里打下来的吗?”
老人皱眉,抬头转一圈,环视一遍后,犹犹豫豫地指了指东边,酒楼附近一带。“太突然了,谁看得清,只是好像是这个方向。”
老人看向他,浑浊的双目里带着探寻的意味:“你也想找白鹊?”
燕明秋靠近些,问:“也?”
老人点头:“我在这条街上走了几十年,看了那么多人,你不是第一个想找出白鹊的人,想找他的人多了个去了!但没有人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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