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经婆娑经,安乐士不知名,到底是见了谁的面,才篡的一部婆娑经。”

老人拄着拐杖,那老迈的脚踩在头盖骨上。

他的身下是不知几何的罪人在呼喊,在渴求,他们竭尽全力的伸长手指着老人,那是千夫所指之相。

老人已经很老了,眼睛在终日的劳作中昏花,腿脚也追赶不了敏捷的白兔,他走的很慢,尽力让自己不跌落谷底,

他知道,若是自己不慎摔倒,那么后果就如山下那群人一样。

爬这座山真的很痛苦,每落一次脚,就会有三四个头盖骨为了支撑他而碎裂,与此同时,在山下哀嚎的罪人也会一同消散。

“若是见了圣人面,三言两语乱人间。”

老人的嘴巴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什么。

慢慢的,老人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大腿的肉已经腐烂,白骨在被蝇虫叮咬,有老鼠吱吱喳喳的跑向山下,在经过老人的时候停留了一下,有一只极其瘦弱矮小的老鼠慢蹭蹭的走到老人的身边,

她的眼中是不解的混沌,却也有半眶怜悯与悲凉,她低低头,把口中叼着的半截猫身放到老人的脚下,

老人却未曾停留,只是低头前进。

小老鼠摇摇头,朝着自己本来的方向跑去。

他感觉自己脸上有东西悬挂着,随风舞动,他用力一扯,然后满眼欣喜,他将那扯下腐烂到化脓的脸皮放入口中,好有韧性!

“乱世风,刮满天,三从四德记心间。以血养,得仙眷,从此不必恋人间。”

老人继续走,走到观者厌烦,走到在山下狩猎罪人与猫的老鼠们死在了深秋,走到脚下的尸山崩碎,罪人们无力哀嚎。

从远处看,跨越时间与空间的目光凝视之处,只有一个风化为骷髅的人形生物仍然在行走!

不知走了何时,

老人早已忘记了时间,那熟背于心的祷告词也无法在存于脑,他只记得行走,走到婆娑书无法触及的地方。

……

呼~~~

是风!

骷髅抬头,他的身上奇痒无比,血肉凭空出现像是一根根扭动的小虫,不断穿梭他躯干的缝隙,皮肤从尸山的空隙中,罪人的手中,老人的胃中涌出,

源源不断的在空中汇聚,

一道雷从猩红的天空中劈下,尸山顿时火光四溅,

然后是似仙人拨开云朵泼下一杯酒,一道天泉顺着风的方向落下,那清澈甘甜的水清洗着老人身上的污垢,同时老人头顶已经焦黑的皮肤也被冲刷了个干净。

当皮肤落在老人的身上,他顿时换了身模样,那硕壮的腱子肉和似刀斧雕刻出来的脸庞,端正而匀称的身材,以及那墨黑色的瞳孔无不展示着勃勃生机。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老人抑制不住的欣喜,他回到了自己最有力量的时候。

一声清脆的鸟鸣,

老虎的咆哮与隐隐约约似雷鸣的叫声。

天的某一处光芒万丈,朵朵白布随风在舞动,老人脚下的头盖骨上长出寸寸杂草,然后茂盛,衰败,了无生机,再冒尖,盛开花朵,衰败,了无生机。

漫长的四季在老人眨眼间就历经两轮。

“朝圣者,虔诚而祷告,口中颂吾的威名,心中扬吾的事迹。顺着风的方向而来,只为寻得一份机缘,今日的信徒,你又有何所求?”

‘青年’跪下,口中的祷告词不断。

“说出你的诉求。”

似有人说话,又像是圣旨颁发,‘青年’却又觉得根本没有声音。

他张开嘴,却已经忘记了如何发出声音,只能不断磕头。

随着一声叹息,

鸟鸣,虎啸,龙吼,都化作一段悲伤的音乐倾泻而下,本柔和的春风化作悲鸣,有一虚影随手一挥,擂鼓声大作,舞女挥动锦衣翩翩而起。

那虚影沉思几刻,开口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随之有一双手撕裂了天空,

奔流的清泉被一道天河而覆盖,那汹涌澎湃的河水如狩猎的狮子般猛的扑向‘青年’,‘青年’却轻松站稳着脚跟,他甚至随手捏起一道水用以洗面。

虚影又是沉思一会儿,吟道:“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瞬间,悲鸣的春风化作风暴,猿猴与玉鸟成片成片的从尸山下奔跑飞旋而来,冲向‘青年’的河水开始浑浊,然后泥泞,

‘青年’看着慢慢被泥石流淹没的身体,竟然轻笑几声。

空洞的怒吼随着虚影的淡化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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