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会做贼不会做客。”
“贼就是客,客就是贼,去那户人家做个客,让你先参观一下。”
二人相视,会心一笑。
“你是让我去做一次贼?”
“那家里有八本房产证,你一进去就能拿出来。”
“那证拿出来屁用,一文不值。”
“要是那家人死绝了呢,你拿了八本房产证,不就是拿人八套房子?”
“你什么意思?”
显然石小勇还没明白钱继渊的意思。
钱继渊惨然一笑。
上次绑架是他撺掇自己干的,那时自己也很慌张,本能地拒绝,但他给你送来一个巨大的诱惑,你挡不住,那诱惑像子弹一样迅速将你击倒。
今天反向而行,但同样是颗子弹,子弹出膛,他挡不住的。
他们各人怀里别一把刀子,瞅准时机,幽灵一样身子闪进蔡红芳的家中。
这里的一切并不陌生,但以这样的方式进来,却是第一次,过去进来时目光一直受到蔡红芳的压制,不敢东张西望,不敢以研究的目光探视这里的一切。
当然自第一次进来,就有了对这里的一切进行探视、研究的欲望。
我们面对繁华,哪怕是一段街景,一个琳琅满目的店铺,那些别人家的高门院落,那些生活的高标丰碑,那些金钱的堆积物,哪怕是路过那里,也要研究它们,记住它们。眼睛鼻子都要貼上去,零距离地感受它们,要拿在手里,凑到面前把玩、审视,体验它们的温度和质感。它们何以高级,何能高级,何以如此堂而皇之。
钱慕尧家的家具造型高级古怪,一看就与家具城里的大路货明显不同。光是油漆就十分高档,泛着细腻的油样光泽。一种古典的深红色,并且漾着一圈圈细致好看的木纹理。大理石地面墙壁浑然一体,头顶的水晶吊灯由无数晶莹璀璨、琢磨精细的水晶块垂挂而成,呈花船的造型。水晶灯光打出光晕层次,熠熠生辉,灯光不仅闪耀在屋顶,地上的各个角落,家俱的缝隙,都有闪亮的灯光映射出来,令人炫目。书柜、电视柜、酒柜、沙发、博古架、茶几,还有叫不出名堂的箱柜,在宽大的客厅里高低错落地摆放着,衬托在白底浅蓝色花草的墙纸之下,又鲜亮又沉着,看着十分养眼。一些绿植由半空垂落地面,形成绿色瀑布,显然它们连那摆放的位置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他听过家政服务的员工说过,去到高级人家给家俱做保洁,都是趴着跪着擦拭这些家具摆设,蘸水抹布擦过一遍,待干了之后,还要对着反光面再看看,如有水渍,再哈着气用细绒布擦一遍,地面一直擦到舍不得落脚。
来到里屋更衣室,看着环绕三面墙的十八门衣柜,这十八门的衣柜肯定都是蔡红芳的。裙装、套装、皮草、风衣、羽绒服、内衣、纱巾披肩,都分门别类地妥帖收藏着,光滑平整地垂挂在一间间隔档里。是这些衣妆支撑起蔡红芳光鲜靓丽、雍容华贵,让她那样自信地出现在种种高不可攀的场合。
这些东西伸手可及,这里一切无不让人垂涎。
显然屋里有烟有酒,可钱继渊请来的客人,却不能让他享用这些东西。
不过此时,可以讲一个笑话给他听。
钱继渊说:“一个人生病了去看医生,医生一边给他号脉一边问话。‘你抽烟吗?’‘不抽。’‘喝酒吗?’‘不喝。’‘在外搞女人吗?’‘不搞。’这时医生将号脉的手抽了回来。‘那你还是回家待着去吧,你这样的人我治好你的病有什么用?’”
二人哈哈大笑,突然赶快压低嗓门。
不能大笑,你们现在是贼,贼客,客贼,至少也要像贼一样防备着一切。
石小勇贼溜溜地扫视着这一切。
他戴上手套,来到卧室,打开衣橱,他探身一阵翻腾,从衣橱的一个暗门真的翻出八本房产证来。显然这道暗门是精心布置的,它貼着橱壁,毫无痕迹,但石小勇很快找到它并打开了它。
他们一本本翻看着这些房产证,兴奋不已。
钱继渊想起此前来这家门前的那种忐忑犹豫,他要举手敲门,又静静听了许久,仿佛听到蔡红芳手持刀刃切黄瓜的声音“笃笃笃”,女人手持着武器,这女人的杀伐威猛,让鱼虾们瑟瑟发抖。
他们一起走出门来。
钱继渊打量着石小勇的表情,显然石小勇十分兴奋。
“杀了他们。”
“谁?”
“我爸和这个后妈。”
“你疯了。”石小勇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要灭了这家人!”
“杀人?我从不杀人。”
“这件事做了,从此立地成佛,你我洗手上岸,各奔东西,再不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
“看不出,你这人有这样的心计手段。”
一听让自己连杀两人,石小勇吓坏了。
钱继渊抛出诱饵:“我已经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上次绑架钱林同,借了老父那五百万一用,蔡红芳至今没能破案,这次杀人,也是借父亲的疯病一用,想必公安局也不可能破案。事成之后,我们二一填作五。富贵险中求,这次成功了,我们都洗手上岸,以后再不用做这些提心吊胆的事情了。放心,我们做的隐蔽些,没人能识破。绑架钱林同也是个大案啊,到现在不是风平浪静,一点事没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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