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燃打开了《问天决》,第一篇是一篇序卷,云:“夫鸿蒙未辟,阴阴未离,玄黄色杂,其曰太初。太初者,方物之始也。然玄者轻,浮而谓天;黄者重,沉而曰地。天地交合则为泰,天地闭塞则为否。由是可以生万物,布万道,行万法,盖因其定宇宙之基矣!然岁月往矣,至至远之境,天地合而生鸿蒙,万物、万道、万法皆归于太初。”陈浩燃不解其义,只得看向下篇摇光境的修炼方法。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方法,所谓“微言大义”也正是如此。陈浩燃不停地诵着这经文,细细咀嚼,体会每个字。不久,他的心慢慢清明了。不过,还是与那大悟之境差一层窗纸。这是他在修《星辰决》时从未有的。他的眼又扫到了那段引文,隐隐觉得两者有极大系。骤然,他的视线定在了“归于太初”这一句。又看了看之后的经文,心中了然。万物生于太初,亦归于太初,如此轮转,循环往复。纵使天有日月叠璧,地有山川焕绮,也要归为错杂的阴阳两仪,缠绕的玄黄二气。问天,问的是天道,是那统领一切的准则,是“天行有常”之常。而这其中的“意”好像就是不断求索。忽然,他又想到了那本《楚辞》想到了其中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想到了“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想到了“宁与骐骥亢轭乎?将随弩马之迹乎?”想到那虎豹把守的九关,三只眼的土伯。那层窗纸就这样被捅破了。他的心中似乎流淌出一股清泉。他的“源空间”如同久旱的土地一般吮吸着这些甘霖。不久,他的摇光星辰“咔”地一下破碎了。随着他运转《问天决》,“源空间”内拥出阵阵能量。这些能量溢到空中,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颗新的摇光星,陈浩然抬头看,那颗摇光星已被填充了三分之二,这意味着他已经进入了摇光高阶。其实,在北斗修炼法中,从摇光境一直到头枢境都是不断具象化星辰的进程。当然,也有其它的几个修炼法,比如七星修炼法,南斗修炼法等。它们在被称为“中段”的这一段所需干的事都是一样的,只是所具象被人打的星辰不同罢了,星辰破碎则会跌至所破星辰的上一境。那么,陈浩燃的星辰又为什么会破碎呢?原来,“源空间”只是一个过滤器或一个大门,是有它能吸收外界能量进入人的身体。并过滤掉外界有属性能量的“属性因子”,剩下只有普数能力的纯能量,随后“源空间”会释放属于自己的个附加组分“附见组分曲位部分组成;一是“属性因子”,二是“标记因子”,也就是标记能量之所有人。“标记因子”不同的能量是不兼容的,若浓度过大还会引起爆炸,“标记因子”只有在“源空间”或星辰中能稳定的存在。一但脱离这些,只消三五天便会分解。第三为“功法因子”,功法的作用其实就是为能量从外界进入“源空间”直至形成星辰作动力源。人体是一个开放体系(即既与外界有能量交换又与外界有质量交换的体系),而功法则能将能量流动定向化,在此同时会给能量打上“功法因子”。“功法因子”涉及到了天地的“道”与“理”,按理说该亘古永存。可是它却也与“标记因子”一样,在外界不稳定,这可能是因为外界更为强大的“天道”“天理”将其同化了。而陈浩然摇光星辰先是破碎的原因是“功法因子”在同一星辰之中也有排斥作用。也就是说,人们可以在摇光境修一种功法,开阳境再换一种,等等。但是不能在摇光境同时修多种功法。

陈浩燃见换法己成,便先将摇光星辰收入“源空间”中,打开《六和刀》。令他吃惊的是,整套《六和刀》只有一式,但却用了上千字去阐释。陈浩燃去取一把公用的刀,照着基本要领释放能量并砍出,威力却远远小于他的境界,只有一始高阶的水准。他想,要么是刀的问题,要么是自己还没练熟。他的刀因为出门急,还在家放着。没练熟就更不用说了:他只砍了一次。陈浩燃又施展出《千叶刀》,威力却到了他的境界。“看来不是刀的问题。”他自言自语。于是似乎坚定了是自己没练熟。他调整呼吸握紧刀,照着册子上的说明接连的砍出,直到自己力竭,能量大幅消耗,可威力一点儿也没增加。他大口地喘着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心想:今天先到这儿吧,回去之后再仔细读一下《六合刀》。又看看表,已是下午一时。他赶忙带好东西走出练功室,别了董宇,径自回家烧饭吃。

等到吃了午饭,已是两点多。陈浩燃便又进了自己的房间,打算参悟《六合刀》。目光却瞟到了那个盒子。他此时也正有进境,便打算再试一次。还是同样的步骤,这次也吐出了一条纸,只是比以前的大的多,而且纸边有撕裂的痕迹。陈浩燃将其展开、铺平。这张纸上用毛笔写着十个大字:“坟茔闭,陵前生稗无人祭。”这字遒劲有力,还是同以往吐出的字一样清瘦,只是多了和以往不同的豪迈。陈浩燃觉得这是从长短句之中截出来的,把这十个字收好。下次说不定会吐出它的上句或下句。

收了盒子,他坐在桌前读《六合刀》。《六合刀》的上千字阐释、动作要领等也都艰深晦涩。和《问天诀》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说《问天诀》是莫氏硬度为9的刚玉,那《六合刀》简直就像莫氏硬度拉满(10)的金刚石。陈浩燃看着看着竟打起瞌睡。这可能是因为《六合力》没有一篇能指点迷津的引言吧。

陈浩燃迷迷糊糊地将意识投入了自己的“源空间”发现在“源空间”的一壁竟铭刻上了那小道士的《惜恨歌》

陈浩燃惊住了。无论什么人都不可能在他人“源空间”完好的情况下对其进行更改。就连传说中的道本境也不知能否做到。同时他也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若是他当时不顾三七二十一就把那小道土扭送到执法队,那么他的下场可能很惨。他又发现,在“源空间”的另一壁,也刻着一段百余字的经文。他细细品读,暗记在心中。领悟其中之意。渐渐地,他领悟了《六合刀》的真谛。那是字里行间欲横扫天下的王霸之气。他心中释然,意识退出了“源空间”,去补了个午觉。下午、晚上他都要去复习,为5月1日的考试作准备,然后明天上午又去练能量。

与此同时,永恒城。

李焚慢回了恒院里她的办公室,见一个穿黑色卫衣的少年正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湛蓝的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旁边是一沓摊开的资料。不禁嗔怪道:“小磊,你又在想什么呢?”那个被唤作小磊的男孩才发觉有人进来,忙把那一沓乱糟糟的资料拢在一起。见此,李焚慢又说:“哎呀,先到急着收,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来来来,让我看看。”说着就去夺那沓东西,那男孩也没反抗,东西自然而然就到了李焚慢手中。她翻开,是一沓照片。打头的一张是一座破败的废墟,李焚慢叹了口气,心中了然。将那沓东西还给他。他接过,嘴唇微动,欲要说些什么。良久,他开口了,用一种含淡淡优伤的语气说:“干妈,我想回去看看。”李焚慢听罢,说:“今晚咱们就动身去广平。我可是要亲自主持东北四城的考试,场地什么的都得提前布置。“那男孩的脸色顿时由忧转喜了,眼睛里迸发出异彩。他欣喜地对李焚慢说:“我要先回去收拾东西啦!”随即如风一般跑走了。李焚慢笑笑,坐在了桌前。学校的工作她可以远程办,但她必须亲自布置十个考场,永恒城考场早已布置,下一个就是东北四城考场。等考试时恒院再给学生放五天假,把大部分教师调去主持考试。在恒院工作时间才四个月,她已经觉得这比在广平当教育司长麻烦多了。一想到广平,她就不自觉的想到秦磊——那个穿黑色卫衣的少年,他的养子,也是广平秦氏现存的唯一后代。

那是五年前,李焚慢25岁,却已到了天玑境,来广平上任教育司副司长。她是由秦家资助的学生之一,又在一年前得知秦家遇袭被灭的消息。但她知道,秦弘义的次子秦磊还活着,却在广平城流浪。她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去秦家旧址附近寻找,发现那个男孩蜷着腿坐在秦家废墟旁。那时恰逢落日时,夕阳的余晖打到他的身上,与旁边的废墟一道拉出长长的影子。他的眼神深邃,凝望着那铅灰色的天空,以及在他目光所至尽头的那抹血色的斜阳。李楚慢走过去,轻声说:“和我走吧,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转即伸出了右手。秦磊看向了她,神色诧异。可李焚慢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渴望。

秦磊伸出了右手,搭在了李焚慢的右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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