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城里了。”,少年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原本温馨的氛围。“现在?为什么这么急?”少女看着少年不解的问道。少年低下头有点不敢直视少女的眼眸,“明天我还要学习,就是了解很多这个世界的真理。”,“那你还能出来吗?”,“能的!虽然可能要六天后。”,“嗯,那我们六天后见。”,少女有点不舍的说道。“嗯!”少年又坚定的看着少女,“还有这些工具留给你吧,在我下次出来前,看你能不能自己学会使用它们。”“小瞧人!等着看吧!”少女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少年从树桩上跳下来,头也不回的对少女挥了挥手就径直走向了城市的方向。而少女也学着挥了挥手,直到少年的身影被森林吞噬殆尽,才把手放下。
少年离开树屋后,由快走变成小跑,仿佛一停下背后就有一股吸力会让他往回走,但是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回城里。他把两个包里的东西都放树屋里了,只拿了两个空背包和一个手电回去,速度比来时要快了很多,但是脚步却沉重无比,同情、欣喜、担忧、害怕,各种莫名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想要诉说却无人可诉,他想要呐喊又怕被人听见,只能用跑步来消除一部分的情绪。他在情绪的浪潮翻涌中,回到了他那熟悉无比的“家”。少年熟练地打开房门的电子锁,刚开门就听到一个甜美的女声,“主人你回来拉,今天小助也是在家乖乖等你回来哦,让我们一起听下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吧。”语音助手像往常一样自顾自地播放起今天的各地新闻和天气等信息。“明天开始W城所在的区域将会降雨,降雨时间可能会持续7天,雨水中含放射性物质超新世界标准6倍,请各位民众如果在建筑外请及时做好防水措施,避免与雨水直接接触。”,“要下雨了吗?”,少年回到家后脱了外衣,躺在床上裹着温暖的被褥听着广播,“不知道她的基地能不能防得住雨。”这座城市里的人大都是在建筑物和连接通道中穿行,所以平时对天气都不是很关心,只有一些像需要修理机械臂的技术工人等户外工作人员才需要关注天气对他们的影响,少年以前自然也从不在意广播中例行播报的天气。但今天,他的心不在建筑物里。“过了这么多年,污染还是这么严重,当年那帮疯子到底用了多少核弹。”少年心里想到以前那场自私而自大的少数人裹挟大多数人一起灭亡的战争心里不免生出痛恨。“心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还有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进城里生活呢?虽然城墙挡住了视线和声音,但偶尔还是有科考队会开车出城调研,她们只需要在路上等着拦车,应该就会被救助的吧,为什么心的母亲反而让她离城墙远点?”少年心里生出了很多疑惑,“下次找个机会问问她吧,顺便再买些过滤过的饮用水和防水的东西给她吧。”少年这样想着,不久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城里人的生产学习日。少年来到平时的教室,因为昨天的劳累,他今天来的稍微晚了点。进了教室后,那个头发有些白丝的辅导老师正坐在中间摆弄着投影,见到少年来了便说:“就等你一个了,快去自己位置上坐好吧。现在人都到齐了,在你们开始自己的学习任务之前,我有一些话要说。”,这位老师今天少见的在全部学生面前开始了讲话,一般只有重要事情需要发布,他才会对所有人开口。“你们都听到家里的语音助手系统的广播了吧,今天开始持续7天都会有雨,这些雨水都是有放射性物质的,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去建筑外面溜达了,更不要直接接触雨水,虽然你们现在是好奇心旺盛和贪玩的年纪,但是在这个时代已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你们任性了,你们要记住。”老师竟不是做出什么通知,而是像一位家长一样说出这样一番话,不免让在座的少年少女们有些惊讶。而那位叫“min”的少年则心里一颤,这话仿佛是对他一个人说的似得,因为他很久之前就在地面上溜达时,被老师通过监控看到了,而昨天他更是出了城,不会也被监控拍到了吧?“我已经很小心避开每一个监控摄像头了,难道还是被拍到了?”少年心里惴惴不安地看了老师一眼,发现老师并没有看他,只是要他们接着开始各自的学习,心里稍微一松。
终于一天的学习时间又结束了,少年收拾好资料看了看窗外,不知不觉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晚上要不要就把防雨的东西送过去给她呢?可是今天老师的敲打实在是像极了对我一个人说的话。”少年心里犹豫着,“至少今天先去买好塑料布等防雨的东西吧。”到了供货中心,少年买了几件户外工人用的塑料雨衣,又买了一些钉子和一个工兵铲。买完东西回去的路上,雨已经大了起来,城市的天顶虽然能充分吸收阳光,但却不是百分百防水,因为如果做成无缝隙的顶,要承受的压力太大了,下雨还能承受,但如果下雪了很容易发生坍塌。而现在城里都已经大雨如注,城外那颗老树和树叶顶又能挡得住多少雨呢?更何况还是辐射超标的雨水。少年在路上越想越不安,终于他停下脚步,摸了摸装有雨衣的工具包,转头向那扇被遗忘的门前进。
森林里的这样泥泞的路少年还是第一次走,跟城市里的抗震材料做成的地面相差地实在太大,以至于他摔了好几次,衣服鞋子都又脏又湿。但少年心里想的却是还好当时做标记时,没用垒石头的办法,不然现在都找不到了。一路跌跌撞撞,少年来到了那条小河旁,现在的小河水流比昨天大多了,他十分小心的慢慢趟过去,生怕被水冲走,他在城里可没学过游泳。上了岸,少年顺便洗了洗鞋子和都是湿泥的雨衣,他可不想太过狼狈地出现在少女的面前。终于到了树屋,见到树屋没有灯光,少年觉得奇怪,不是给她留了一把手电吗?于是把灯照向树屋,大声的呼喊“心,是我,冥,你睡了吗?”,不一会,树屋的藤曼就被拉开了,少女略微被打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要六天后才能过来吗?”少女掩盖不住欣喜的说道,“我看雨太大了而且天气预报说要下7天,我担心...额,我怕树屋被冲坏了就过来了”少年说了一半突然改口。“你先上树屋里来吧。”少女说到。少年也就不客气了,他现在也差不多成落汤鸡了。进来树屋后,两个人把两个手电都挂起来,像是两盏航行在这森林之海上的船只的灯,照亮了这黑漆漆的世界里的唯一庇护所。
“我先把雨衣剪了,把树屋漏雨的地方堵住把”少年说到拿出一把剪刀,“那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那。。。你来剪雨衣,我来用钉子把雨衣固定住”,“嗯!”两个人就这样配合着把树屋的内部又用裁剪的雨衣加了一层防水层。“你这么晚过来没关系吗?你城里的老师不会打你吗?”“额...应该不会打我,最多说我几句吧。”少年随口应付道,自从他决定今天晚上出来后就豁出去了。“那你今天别睡树洞了,树洞里都是水,你就睡树屋里把。”“啊,那不太好吧,你是女生,我等下还是回去把。”少年有点不好意思的拒绝道,“回去?要过那条河吗?现在河水很凶猛的,万一被冲走就糟了。”少女这句话倒是将少年问倒了。“那。。。这。。”少年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是好,“那你不介意的话,你妈妈以前睡在哪,我睡那里就行了。”“我妈妈以前跟我一起睡的。”少女直白的说到,少年听了这话,脸上一红,心里又是尴尬又是期待。期待?他在期待什么?他赶紧摇了摇头,“那我用雨衣打地铺把。”,“没关系的,这个角落里的窝容得下我们两个人,而且你上次给了我两张布,你今天要是没带,我们就一人一张裹着睡就好了。”少女似乎有点缺心眼,又或者她妈妈根本没想过她女儿会遇到今天这个场景,有些事情就没教育到位。而少年呢?只能说城里的教育那是相当到位了!“那好吧,那冒犯了。”少年还是感到局促,知识水平高和实际操作还是有差别的。“不冒犯,你冒着被老师打的风险出来帮我修基地,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放心吧,老师不会打我吧,嘿嘿”少年狡黠一笑以缓解尴尬。于是两人收拾好屋里的潮湿物品后就裹着各自的床单躺在树屋角落的干草堆上,少年就像一只刚出土的木乃伊,裹得一动都敢不动。少女则不在意的一直往他那边靠,说这样更暖和,她和她妈妈之前下雨就是这么过来的。少年则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哦,嗯,啊”。为了节约电能,他们只开了一个手电,亮度也调到最低,屋里被淡黄色的明亮而温暖的光所笼罩,少女开心的笑着,少年也逐渐放下矜持的看着少女,两人又如昨天一般谈天论地,有说有笑。这一晚,是少女自从失去母亲后最开心的一晚,却是少年自从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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