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握了这些新信息后,杜罗坦花了一些时间走访每个家庭,帮助大家准备。他和孩子们开玩笑,给他们提供关于应带哪些武器和工具的建议,以及哪些物品已经无法修复,应该留下来。他还亲自帮助族人们用木棍制作拉车。
尽管狼群不喜欢将木棍绑在自己身上,但最终它们还是勉强接受了这种安排。刚开始,狼们的动作显得十分缓慢,显然它们十分清楚,眼前这片看似坚固的土地随时可能陷落,吞噬它们。然而,事情并未如它们预期的那样发生。随着他们越来越远离那个曾经的“避难所”,杜罗坦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了许多。此刻,作为族长的他终于感到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而在他们逃离冰火峰时,他并未有过这样的自信。当时,北方狼族不得不带着几件珍贵的物品仓促逃命,失去了一个从未打算离开的家,而冬天也在逼近。而现在,他们选择离开一个从未真正称之为家的地方。尽管这意味着失去,杜罗坦知道,他们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打包物品,选择最合适的方式带走。他们不再匆忙,而是稳步前行。此时,天气温暖而漫长,远胜于之前那冰冷的黑暗。而且,虽然族人们的数量大大减少,大家都为失去的同伴感到悲痛,但他们仍然有足够的狼可以骑乘,甚至那些哀鸣着抗议的狼,也被指派用来拉车。更重要的是,杜罗坦心里清楚,族人们如今不是在单纯地逃避,他们是在朝着目标前进。
他默默地骑在德拉卡身旁,思索着种种生存的方式。他听说,在光的尽头,真正的极北之地只有雪和冰。那是否就是灵魂的住所?如果真是这样,兽人们在那片极寒之地将无法生存,只能暂时游牧。然而,在冰雪的王国南边,有一个被称为“苔原”的地方。或许,在那里,他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并获得灵魂的庇佑。
几周过去了,北方狼部落见证了森林逐渐稀疏,直到树木完全消失。在某个时刻,杜罗坦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注意到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越过这条线后,再也看不见一棵树木。首领的心中犹豫不决,是否该继续前行——这条界限显得如此明确,仿佛是大自然给他们的警告。然而,德雷克塔尔却说服了他,认为部落应该继续前进。
“如果这里没有树木,我们冬天该怎么办?”奥格里姆皱眉问道。
“我们会找到可以燃烧的东西。”德雷克塔尔安慰道,“灵魂会指引我们。”他是所有北方狼中,唯一一个在接近那神秘的灵魂栖息地时,变得越来越自信,甚至看起来更加强壮。杜罗坦对此难以理解,但他对这位萨满始终心存敬意。在他们漫长的旅程中,正是这种尊重,帮助他在无数个夜晚安然入睡。
接下来的几天里,部落在森林边缘停留,补充水袋,砍伐新的木棍,制作矛和箭,并设置捕兽夹来捕捉小型啮齿动物。
在这条路上,偶尔能听见野狼——北方狼的歌声,但回荡在空中的嚎叫让它们的群体不敢对部落发动攻击。尽管如此,杜罗坦依然命令大家,至少三人一组,在寻找水源和食物或停下来休息时,务必带上武器。传言中有一种巨大的白熊,像北方狼一样无所畏惧,但大家普遍认为它们栖息在更远的北方。
猎人们被派遣到前方,不仅寻找猎物,还寻找其他可食用的资源。部落发现了一种生长在岩石上的奇异苔藓,可以煮熟食用,且富含营养。他们还学会了观察白狐狸的踪迹,并在狐狸狩猎的地方设置捕兽夹。
然而有一天,原本清澈几乎刺眼的蔚蓝天空开始变得苍白,与远处地平线上的光线交织。随着部落前行,杜罗坦注意到,狼群比平时更加频繁地嗅空气。他深吸一口气,却什么也没闻到。
几个小时后,德雷克塔尔皱起了眉头。
“有火吗?”他带着忧虑问道。
“我什么也看不见。”杜罗坦回答,“不过地平线那儿有一缕淡淡的雾霭。”
“我闻到……烟的味道。”德雷克塔尔眉头紧锁,“但是这种气味对我来说很陌生。我能尝到它的味道,奇怪的是,它让我想起金属或泥土的味道。”
杜罗坦和德拉卡对视了一眼。然后,首领骑马靠近部落中最优秀的三名战士——德尔加尔、库尔扎克和扎尔卡。
“你们三个人,”他命令道,“前去侦察,报告你们所见的情况。德雷克塔尔闻到了烟的味道,我猜狼们也已经察觉到了。”
三位战士默契地点了点头。
“是红色行者吗?”扎尔卡问道。
“可能。不管是什么,我不希望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把部落带过去。”杜罗坦语气冷峻,“记住,不要让你们的狼过于疲惫,务必在日落之前赶回。若是遇到适合食用的东西,带回来。”
三人露出疲惫却坚毅的微笑。
“遵命,首领。”库尔扎克答道,侦察队随即驱赶着他们的狼向前奔去。
他们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回来了。骑在他们身上的狼背上并没有带回鸟类或小动物的尸体,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杜罗坦的心沉了下去。他急忙迎上前,想在他们向其他族人报告之前,先听听他们的消息。
“那边发生了什么?”他问道,声音低沉而急切。“是谁点燃了火?”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沉默片刻,最终德尔加开口了。
“我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
“告诉我。”杜罗坦的语气变得更加迫切。
德尔加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沉重。“我的首领……大地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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