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女帝高坐龙椅,凤目含威,怒火在眼中燃烧,那目光所及之处,群臣皆不敢抬头。
“陛下息怒!”大祭司神色坦然,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朝堂中回荡,“自古本就是乾在前坤在后,乾坤有序,方为天地正道。陛下是女儿身,乾坤逆转,身上的‘龙气’压不住龙脉,长期以往必遭龙脉反噬,唯有在龙脉上新建一座神庙,方能压抑住龙脉之气,保陛下安然无忧。”
女帝面色一沉,“无稽之谈,龙脉藏于深山,祭司大人一份神庙的预算,高达五万两白银。你可知这五万两户部要筹措多久?”
大祭司微微皱眉,“陛下,此乃关乎国运与陛下安危之事,怎能以银钱衡量?若因舍不得这五万两白银而导致龙脉反噬,届时所耗费的又岂止区区五万两?”
“祭司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朕压不住龙脉,可朕自登基以来,日夜勤勉,使百姓安居乐业,边境安宁。难道这一切在你眼中都抵不过那迂腐的乾坤之说?朕之龙气,是万民所赋予,是朕守护苍生之念所凝,岂能用男女之论来评判!”
“你张口就要五万两白银,户部若为这无凭无据之事挪用款项,百姓生活何以为继?今年南方水患刚过,正需钱粮赈济,北方又要加强边防,处处都要用钱,你却在此蛊惑人心!”
大祭司语气沉重:“陛下,臣知晓陛下之功业,但世间法则不可轻违。龙脉已现不安之态,若不尽快补救,陛下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
女帝冷哼道:“朔月是朕带着人一寸一寸打下来的江山,龙脉那也是前朝的龙脉,朕能打下这江山,靠的是将士们的热血和百姓的拥戴,而非这虚无缥缈的龙脉庇佑。若这龙脉如此看重男女之别,如此轻易就能反噬,那它也不配成为我朝之基。”
“陛下——”
女帝起身,走下御阶,步步逼近大祭司,目光如炬:“朕不信天,只信人。若因朕是女子便要受此掣肘,那朕便要打破这天道枷锁。此事,不得再提,退朝!”
女帝回了御书房,唤来户部和兵部议事,待议完已是深夜。
她回寝宫,推开门,却见轩窗之下,檀香袅袅升腾,似轻烟般缭绕。
有一人身着一袭淡雅青衣,身姿慵懒地斜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柄精致的折扇,扇面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似有山水画卷在其中流转。
女帝一见到此人,心中那股朝堂上未消的怒火“腾”地一下又冒了起来,她不假思索地抄起身侧的茶盏,朝着那人就用力砸去。
那人却不慌不忙,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手腕轻轻一抖,将折扇潇洒地一摊,竟稳稳地接住了茶盏,随后将其放到桌上。
“长宁,我们说好了的,朝上论君臣,朝下论知己。”
女帝气道:“你今日堂上那一番言论,朝上朝下,我都想打你一顿。”
那人却不以为意,用折扇抵在下颌上,微微歪着头,眼中笑意更浓,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戏谑。
“朝下不谈此事,你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宫人巧儿上前,将女帝身上的朝服换下。
那身威严的服饰褪下,她的眉眼便显得柔和,少了朝堂上的那股凌冽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独属于女子的温婉柔情。
宛如一朵盛开在夜色中的娇花,褪去了白日的锋芒,展现出别样的风姿。
她轻轻揉了揉眉心,似是想驱散朝堂上带来的疲惫。
司隐见状,走上前来,拇指抵在她太阳穴上两侧,替她轻轻揉捏着。
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放松身体,依偎进软榻里,轻启朱唇,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所来还有何事?”
司隐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缓缓说道:“长乐马上十四了,总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该考虑给他开宗立府了。”
女帝应付了几声,声音含糊不清:“唔,还早,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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