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黎星美美地睡到烈日高照才醒转,这种放松的感觉令他贪恋。他从床上下来,便见到桌上放着一身新衣和两块银锭。毕竟要侍立与总管一侧,总不能再穿着那块破布,多少也得有一身看得过去的行头。
黎星换上这身新衣,此衣上并不同那日门前所见武士之服,而是一身长衫,有诸多束缚,行动起来诸多不便,穿得黎星很是别扭,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吾乃空桑大人座下,‘四野’统御—姒弦,请开门一见。”
黎星听到来人似乎地位不低,赶快上前打开门来,规规矩矩地作揖,只是因为他这一身穿得是别扭,使得他这作揖拜得也十分滑稽。姒弦见到黎星这般样子,挑了挑眉头,侧过身来,不受这一礼,转而走进屋中,径自坐在椅子上,一脸冷色地看着黎星。
黎星自然是察觉到了自己似乎哪里做错了,惹得这位统御恼怒,便只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地把门合上,可门刚刚合上时,却又听得姒弦冷哼一声,似乎极为不满黎星的表现。黎星心道坏了,这是遇上麻烦了。
黎星自然不想失了这得之艰难的活计,只好恭敬赔笑道:“不知小人是何处冒犯了大人,竟惹得大人如此恼火,还望大人指点一二,好驱得小人改正。”
“哼!”姒弦又是一声冷哼“你直起腰,抬起头来,看着我。”
黎星赶快照做,这时他才看得清楚这位姒弦统御的全貌,只见她穿着一身素衣长衫,长发挽起,一根白石簪子隐于发中,上雕一只白雀,仅露得一点点雀首可见。一双杏目,仅有淡淡的胭脂显得气色红润,唇间仅有一层淡淡的唇脂,看上去并不惊艳,不至于夺了主家光彩,却又令人心情舒畅,久视而不乏,堪称妙极。
姒弦板着脸,从桌前站起,缓缓走向黎星,也不说话,就这样绕着黎星走了一圈,似乎是将他整个人都看透了,一边走,一边轻轻摇头。
她终于是将黎星从头到脚从前到后都打量了一圈之后,走到了黎星面前语气严厉道:“我问你,是何人教你这样穿这身礼服的,又是何人让你现在就穿这礼服的!”
黎星唯唯诺诺道:“是。。。是小人见到桌上有了新衣,一时欣喜,便想着要穿来看看,谁曾想这衣服竟是礼服,难怪小人穿起来束缚良多。”
姒弦听了更是气得双眉倒竖:“你一时欣喜?你可知这身礼服,轻易穿不得!此衣在身,若拜便只拜得空桑大人和四位主上;此衣在身,你等便是空桑大人的脸面!而今你竟然将此衣穿得如此。。。如此。。。。。。唉!你竟然还穿着此衣拜我,莫不是想折煞于我!”
黎星听得一愣一愣地,根本不敢有任何反驳,只是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怎么,我说几句你便成了木头了?我且问你,你可是有意如此穿衣,且有意要折煞于我?”姒弦死死地盯着黎星的双目,只要黎星口中有半个假字便能瞬间察觉。
“小。。。小人不敢,小人从穿过乃至见过礼服,更遑论怎样穿戴,若是知道定然是要穿得规规矩矩,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不敢作揖与大人。”黎星慌张答道,他生怕错了一个字,眼前这女人便能生吞活剥了自己。
“哼,罢了,黎星,吾今日之言,汝须每一字皆牢记于心,切莫在他人面前再失了礼数,致使空桑大人丢了面子,汝失态事小,若是空桑大人失了面子,汝纵万死亦有余辜!”姒弦严肃地盯着黎星,连称呼都变了。
“汝且记住,其一:汝此身礼服,非空桑大人召唤不可随意穿戴。每需身着此衣时,需事先焚香沐浴,礼拜三皇四帝。穿戴之时,须再三检查,须再三保证衣无褶皱之处。此为对大人应有之敬。
其二:汝既身着此衣,便可代空桑大人行事,一言一行皆是入空桑大人亲至,故此间仅四位主上与空桑大人可受你一拜,与他人面前,哪怕是其他的总管大人,亦可不拜,此为身为大人近侍应有之傲。
其三:大人二字,仅称呼于空桑大人,其他人最多称呼姓氏加上职位,譬如姒弦统御,其他人,受不得你这大人二字,而主上,仅可称呼主上,此为空桑大人之权柄
最后,也是吾于汝之忠告,汝出身流民,吾不知汝是凭何种手段入了大人的眼,然汝与人卑躬屈膝,何种要求皆以应允,毫无身为空桑大人座下近侍之傲气,吾看不上汝之言行,显然汝并不适合侍立大人两侧,若有良机,吾劝汝,还是早早知难而退,寻个其他活计。”姒弦半靠在桌前,言辞严肃而愠怒地斥责黎星。
黎星立在一旁,一头的冷汗,双手交错紧握在身后,不住的搓着,连连点头,听到姒弦话音已落,便下意识就要作揖,忽然感觉到姒弦杀人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忽觉做错,只得悻悻地放下手来,满怀歉意道:“统御大人责备的是,小。。。吾此番听得一席话,思忖吾。。。吾实是多有不周之处,万望大人海涵之下,若能不吝赐教,小。。。吾!吾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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